楚天省五朗市,国防科工17所的所在地。
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载着唐子风和韩伟昌二人,开进了戒备森严的17所大门,顺着林荫大道又行驶了几百米后,拐上一条岔路,最后停在一幢两层的红砖小楼前。
车刚停稳,便有一位年轻人走上前来,替唐子风他们拉开了车门。唐子风和韩伟昌跳下车,那年轻人热情地上前招呼道:“请问,是临河来的韩科长和唐助理吗?”
“我叫唐子风。”唐子风向那年轻人做着自我介绍。
“我叫侯江涛,是17所总师办的,是肖总工让我下来迎接你们的。”那年轻人礼貌地说道。
“哦,原来是侯工,辛苦了。”唐子风说。对方没有自报官衔,估计就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了。总工程师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八成应当是做技术的,称呼对方一句“侯工”不会有大错。
果然,侯江涛没有纠正唐子风的称呼,而是伸手示意道:“二位请吧,肖总工在办公室等你们呢。”
两个人跟着侯江涛进了小楼,顺楼梯来到二楼。侯江涛在前面带路,把他们带进了一间门口写着“总师办”三个字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面积不小,一头摆了一张写字台,另一个方向则有一张会议桌,旁边还摆着一些折叠椅,看起来,这里还经常充当会议室使用,或者是总工程师与下属讨论设计的地方。
17所总工程师肖明,也就是肖文珺的父亲,此时就坐在写字台后面批阅着文件。侯江涛带着唐子风二人进了门,恭恭敬敬地向肖明报告道:“肖总,韩科长和唐助理已经到了。”
肖明抬起头,看到唐子风和韩伟昌,连忙微笑着站起身,从写字台后面绕出来,走向唐子风一行,同时还伸出了两只手,做出要与客人握手的姿态。
唐子风赶紧上前一步,同样伸出两只手,然后便目瞪口呆地看着肖明无视他的举动,直奔韩伟昌去了。
“是韩科长吧,一路辛苦了!”肖明不容分说,抓住韩伟昌的手,热情地问候着。
韩伟昌一下子就懵了:这是啥节奏,怎么先冲着我来了?他挣扎着想把手从肖明的手中抽出来,同时尴尬地说道:“肖总工,我我……,那是我们唐助理。”
肖明认真地与韩伟昌握完手,这才把头转向唐子风,向他伸出一只手去,说道:“是小唐吧?很年轻嘛,你给老秦当助理多长时间了,哈哈,老秦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他和我是大学同学?”
“呃……”唐子风不知该说啥好了。他伸出手去,肖明和他只是简单地握了一下,便又转回头去,打算与韩伟昌继续寒暄,很显然,人家是把他唐子风当成一个小透明了。
韩伟昌这会也明白过来了,合着对方把唐子风当成了秦仲年的助理,再看他如此年轻,便先入为主地认定韩伟昌才是此行的负责人,唐子风不过是韩伟昌的跟班而已。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刚才肖明没有到楼下迎接他们,而是只派了一个工作人员去迎接。如果临一机派出的人是以一个工艺科副科长为首的,肖明一个堂堂总师,的确没必须亲自去迎接。
“肖总工,您可能弄错了,唐助理……是我们厂的厂长助理。”韩伟昌哪敢和肖明谈笑风生,他只是拼命地做着解释。
“厂长助理?”肖明一愣,他再次转头看了唐子风一眼,又狐疑地向韩伟昌问道:“他是你们临一机的厂长助理,还是分厂的厂长助理?”
时下许多大型企业都时兴搞分厂制,也就是把原来的车间改名叫分厂,当然,相应的管理模式也会有所不同,比如核算上要相对独立一些。改成分厂后,原来的车间主任就成了分厂厂长,那么再有厂长助理之类的也就不奇怪了。
分厂的厂长助理,与总厂的厂长助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层次。以唐子风的年龄,即便是当分厂助理,也算是破格了,当总厂的助理简直就是逆天。肖明是懂行的人,所以才会觉得唐子风充其量就是一个分厂的助理而已。
“他是我们临一机的厂长助理,是我的领导。”韩伟昌苦着脸证实道。
“这……”肖明终于傻眼了。
他先是接到女儿从临一机打来的电话,向他推荐临一机作为17所机床翻修的承包商。随后,老同学秦仲年也打来电话,询问17所是否有这样一桩业务,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秦仲年便表示,临一机将派出一位姓唐的厂长助理和技术处工艺科一位姓韩的副科长到17所去这桩业务。
天地良心,秦仲年在介绍唐子风的时候,说的的确是厂长助理。但或许是电话的通话效果不好,肖明只听到了助理二字。当时,肖明还多问了一句,说这位唐助理是什么来历,多大岁数。秦仲年告诉他,此人是个小年轻,大学刚毕业没几年,不过能力还行……
秦仲年这个介绍,让肖明形成了一个印象,觉得这个所谓的助理应当是秦仲年的助理,因为以临一机的级别,可能存在一个大学刚毕业没几年的厂长助理。此外,唐子风即便是秦仲年的助理,肯定也不是那种有级别的助理,而只是一个小助手罢了。
刚才他对韩伟昌如此殷勤,而对唐子风显得比较怠慢,正是源于这样的错觉。在他想来,唐子风不过是个小年轻,他打个招呼就可以了,哪里需要问长问短的。现在经韩伟昌说破,他顿时就有些窘了。
“这这……,哎呀,瞧我这……,抱歉抱歉,唐助理,你可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