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康治超像是牙疼一样地吸着冷气,问道:“那么,你们一台机床的报价是多少?”
“现在还没具体核算,初步估计,8000万吧。”唐子风说。这个价钱倒也不是他瞎编的,来船舶公司之前,他拉着葛亚飞、关墉等人在一起讨论过,最终得出了这个价格。
康治超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不会吧?德国的重轴机床,一台也就是1亿人民币出头,咱们的国产机床还要8000万,这不是坑人吗?”
“要不,我给你1亿人民币,你帮我买一台德国的来?”唐子风说。
康治超立马就哑了。他们又不是没想过要买德国的机床,可人家不肯卖啊。如果德国人肯卖,他又何必在这里看这个小年轻的嘴脸呢?
“第一台,8000万;第二台,6000万;从第三台开始,每台4000万。这个价格怎么样?”唐子风终于报出了底价。
前面的机床贵,是因为他要把研发成本摊到售价中去,等到研发成本都收回了,后面只是照着图纸生产,成本就用不了这么多了。
机床的造价不外乎是材料费加上人工费。德国的机床贵,有三个原因,一是摊进一部分研发成本,二是德国劳动价格高,人工费分摊较多,最后一块就是凭借技术优势赚取的超额利润。
临一机要造这种重轴机床,人工费比德国公司要低得多,超额利润方面自然是要赚的,但毕竟不会那么黑,所以最终的价格将会比德国机床低出一大截。
听到这个价格,康治超的心放下来了。中国一年要造几百万载重吨的船,曲轴的需求是很大的,所以曲轴机床也不会只采购一台。如果后续的机床只需要4000万一台,还是比较好接受的。
“那好,我一会就去打报告,先给你们拨4000万预付款。不过,唐厂长,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这4000万拨过去,你们如果在明年之内交不出合格的曲轴机床,我可不会善罢干休的。”康治超咬牙切齿地说。
“放心吧,老康,我唐子风啥时候掉过链子?”唐子风大言不惭。
看着唐子风那光溜溜的下巴,想着“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古训,康治超还真放不下心来。
“还有,现在曲轴机床我已经给你落实了,你们船舶公司是不是也该落实承诺,把各下属企业的机床订单给我们了?实不相瞒,我们机二零的很多企业,今年日子也是不太好过的,就等着你们给几个项目,好买米下锅呢。”唐子风继续说。
“这个……我尽力去协调吧。”康治超的声音里透着凄凉。他记得自己与唐子风打的赌,当时他说的是如果唐子风能够造出曲轴机床,他会努力促成下属企业优先采购国产机床。现在机床的事情还是八字没有一撇,唐子风就找他要机床订单,这算不算耍赖呢?
可人家就耍赖了,他能怎么办?
“老康啊,咱们是合作伙伴嘛。”唐子风得意洋洋地说,对康治超的称呼也悄悄地改了,“开发曲轴机床,需要好几家机床厂同心协力。可你要让人家同心协力,总得给点物质刺激吧?就算赶驴,你也得在驴鼻子前面拴根胡萝卜不是?”
“得了得了,唐厂长,我服你了。”康治超高举免战牌,“我是个搞技术的,没有你的嘴皮子溜。这样吧,咱们把曲轴机床的合同签了,然后你派个业务员来,派一伙也行。我亲自带着他们到各家船厂去拉订单,你看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