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赵兴根的脸上便浮出了笑容,堪比盛夏时节的狗尾巴花。他认真地向韩伟昌打听结盟的细节,又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从今往后就是韩总的人了,韩总让自己赶鸡,自己绝不会撵狗。韩伟昌闻言,连忙摆手声称自己只是给唐厂长打工的,大家都是唐厂长的人,这君臣伦常啥的,是绝对不能乱的。
说罢正事,韩伟昌又想起了自己的老朋友何继安,便扭头向王迎松问道:“对了,老王,赵总收购东垣公司,你被留用了,老何上哪去了?”
王迎松哈哈笑道:“何继安啊?他跑了,跑到鹏城那边去了。这两年,他帮着李太宇推销机床,到处吹牛皮,说韩国机床有多好,把咱们国产机床贬得像渣一样。现在李太宇跑路了,韩国机床的声名扫地,好多老客户都在找他的麻烦,他哪里还敢留在常宁。”
“该!”韩伟昌恨恨地骂了一句,“这个卖国贼,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自己也是从常机出来的,成天贬咱们国家自己的机床,也亏他说得出口。”
“就是就是!这种人太可恨了!”赵兴根毫无原则地附和着。
“也得亏他跑得快,如果他没跑,我非得上门去寒蹭寒蹭他不可!”韩伟昌说,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他这一回到常宁来,除了与赵兴根等一干民营机床企业敲定战略合作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个私心,就是想当面贬损一下何继安。
他记得一年多以前在黄阳见着何继安的那次,何继安在他面前极尽得瑟,还向他炫耀了自己的浪琴表,让他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如今,东垣公司破产了,何继安成了丧家之犬,韩伟昌岂有不来看热闹之理。
只可惜,何继安跑了,韩伟昌付出被老婆孙方梅臭骂数十次才申请到资金买的劳力士手表也没有了表现的机会,实在是让人郁闷。
赵兴根和王迎松都是厚道人,也就是那种有深厚道上经验的人,自然知道韩伟昌心心念念想见何继安的真正目的,二人都是笑而不语。换成他们自己,又何尝没有想在失败者面前耀武扬威的心思,只可惜李太宇跑得比何继安还快,没有给他们留下机会。
“不提那个王八蛋了,今天高兴,我请客,咱们去吃大餐!然后去洗脚、按摩,一条龙!”赵兴根豪迈地向二人发出了邀请。
“大餐是肯定要吃的,就当是给赵总贺喜了。这个一条龙嘛……,呵呵,呵呵,就算了吧,我们唐厂长宣布过纪律的,不让我们搞销售的碰这些。”韩伟昌脸红红地说道。
王迎松一拽他的胳膊,笑着说道:“韩总误会了,我们常宁的一条龙,很干净的。”
他话是这样说,脸上的表情却是另一回事。
韩伟昌秒懂,不禁有些动心……
“你说什么?被公安扣了,要交钱赎人?”
正在临一机的家里和小保姆于晓惠边吃饭边聊天的唐子风接到宁默打来的电话,第一个反应就是被宁默中了仙人跳,想再多问一句,对面的电话却被另一个人接过去了。那人自称是雁洲县白垴派出所的警察,说他们扣了一个嫌疑人,需要单位领导过去配合处理。
“喂喂,他犯了什么事?”唐子风对着电话焦急地问道。
“这个涉及案情,我们暂时不能向你们透露,你们抓紧派人过来吧。”对方说着便撂了电话。
“这个胖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唐子风抓狂道。
“是胖叔叔吗?他怎么啦?”于晓惠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于晓惠如今已是个高二学生,在临河市最好的高中就读,成绩在全年级排名很靠前。据她自己说,这多亏了文珺姐对她的指点,当然了,唐叔叔对她的鼓励也是很有作用的,真的,非常有作用,不信你看我那真诚的眼睛。
重点高中的学习压力是非常大的,于晓惠当然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给唐子风当保姆。不过,在难得一周一次的休息日,她还是会主动跑过来帮唐子风收拾一下房间,洗洗一些厚重的衣服和被褥等。唐子风也不便拒绝这个小姑娘的好意,每次都会从外面的饭馆叫几个好菜,让人送过来,然后再约上宁默,和于晓惠一起吃顿午饭,这也成了规矩了。
宁默并没有因为唐子风当了常务副厂长就与他拉开距离,在胖子的心里,我哥们依然是我哥们,就算唐子风以后当了部长,他也不会与唐子风见外。所以,唐子风每次请于晓惠吃饭的时候,宁默只要听到消息,就会欢欣鼓舞地跑过来,而且屡屡一个人就吃掉三分之二的饭菜,只给唐子风和于晓惠留下三分之一。
于晓惠对于这位胖叔叔也十分喜欢,还屡次让胖叔叔把自己的脏衣服也带过来,她顺手就给塞进洗衣机里洗了。宁默当然也不会让于晓惠白干活,每次都会给于晓惠带一包巧克力。于晓惠说着不要不要的,但哪次也都把巧克力带回去了。唐子风眼见着当初那个瘦巴巴的姑娘渐渐地胖起来,脸上都有一些婴儿肥了,只能一而再地痛骂宁默造孽。
昨天,宁默给唐子风打电话,说锡潭那边有一家客户的机床出故障了,他要赶过去维修,所以今天便没来与唐子风他们一起聚餐。谁曾想,说好的去维修机床,却把自己弄到派出所去了。
锡潭是与临河相邻的一个市,雁洲则是锡潭下属的县。唐子风对东叶的地理还是比较熟的,知道从临河坐长途汽车去锡潭,中间正好要经过雁洲,看来宁默是在过路的时候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