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金刚是老江湖,说话滴水不漏,本来他和庞风冒昧过来显得很不礼貌,可是经他几句话一说,却是毫无违和感。
顾冲有些骑虎难下,在解决他自己的问题上,他和史金刚的分歧很大。
史金刚一门心思的要找庞风,顾冲都觉得史金刚是脑子出了毛病,庞风就一个医生而已,最近在橘子岭一带搞开发什么的出了一点风头,那些钱都是从史金刚那里来的。
顾冲一直对史金刚花那么多钱买庞风的药液就有想法,不错,庞风对史金刚是有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顾冲觉得史金刚就算要给庞风钱,那也要给在明处,不能一小瓶药液就给几百万。这不过一年的时间,史金刚都差不多给庞风一个亿了!
现在顾冲在雍平遇到了麻烦,史金刚竟然还要去求庞风,顾冲觉得史金刚的思维简直无法理解。在雍平这一亩三分地,他顾冲都搞不定,摆不平的事儿,庞风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医生能搞定?在雍平,他顾总的面子和人脉还比不上庞风这么一个小子?
顾冲心中带着情绪了,所以他请彭来保和杨县吃饭甚至都没准备给史金刚和庞风打招呼,现在史金刚带着庞风半路凑过来了,他总不能将两人轰走,只好给彭来保和杨县做介绍:
“彭局,杨县,这一位是省城来的史总,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是我的老首长!”顾冲陪着笑对彭来保和杨县道,对庞风他直接忽略了。
彭来保笑呵呵的像弥勒佛,他和史金刚握了握手道:“史总,久仰大名啊,大老板呢!对我们雍平的扶贫工作贡献很大哦!”
史金刚十分谦虚的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的成绩也是在领导们的关怀和支持下取得的呢!”
相比彭来保的和气,杨县则要矜持很多,他淡淡的看了史金刚一眼,又看了看庞风,道:“你们两个不会是帮顾总来挡酒的吧?顾总,你今天还埋了暗棋哦!”
顾冲一听这话,又是满头生包,连忙解释道:“绝对不是,杨县,史总是特别想和两位领导认识,听说我要请两位吃饭,他匆匆赶来……”
杨县眼睛瞟向庞风,道:“那这位小兄弟是怎么回事?”
“呃……这……”顾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了,怎么介绍庞风他也不好说,总之在这样的场合,庞风的出现就让人觉得突兀。
庞风轻轻一笑,道:“我不会喝酒,就过来看看!听说顾总惹了大麻烦,我来跟顾总学学公关呢!”
庞风这话一出口,杨县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了,彭来保也微微皱了皱眉头,深深的看了庞风一眼,心想顾冲这是怎么干事儿的?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愣头青过来?
这小子一开口说话就犯忌讳,这不是让杨县窝心,扫酒桌上的兴致么?
官场之上,有些话是不能说的,顾冲犯了事情,杨县能明目张胆的说帮他摆平么?就算是最后结果是杨县摆平的此事,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
再说了,事情能不能摆平那还根本是没底的事情,现在这一摊子事情,都还捂着盖子呢,里面究竟有多深的水,大家还没找到深浅,在这种情况下,杨县能大包大揽?
酒桌上一下冷场,顾冲脸都吓白了,眼看形式不对,顾冲抄起酒瓶道:“杨县,这瓶酒是我的认错酒,我一口先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干了!”
顾冲拿着酒瓶就要干,庞风皱皱眉头,冷冷的哼了一声。
杨县听到这声哼,眉头一挑,眼睛看向庞风,道:“年轻人,你有异议?觉得他这瓶酒不该喝么?”
庞风淡淡的道:“我不能喝酒,顾总这瓶酒该不该喝我也判定不了。不过有一点,一瓶酒喝下去能解决的问题,那不能算是问题吧!现在这年头,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多了去了,我就担心顾总被人搞了回头还得给人家当孙子。”
庞风这话一出口,不啻于在现场扔了一枚重磅炸弹,杨县豁然起身,彭来保的笑容也是一敛,一旁的顾冲手一抖,就要有所动作,却被史金刚一把抓住,将他拉到了一边。
“年轻人,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你今天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我告你恶意毁谤,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抓你人?”彭来保冷冷的道,脸上没了笑容。
庞风脸色一冷,敲了敲桌子,道:“你抓我?你唬人吧!你能抓顾冲我信,你抓我?就因为我说了一句屁话?”
“行,那我再说一句话!不管顾冲这事儿是谁在后面搞事儿,我都要把他揪出来!别以为自己身上披了一身绿皮,就以为能够为所欲为,你们今天敢上门来搞人,我的态度也就不怎么客气!两位领导,见谅了!”庞风道。
彭来保眼皮一跳,一旁的杨县则是一拍桌子,当即道:“老彭,马上调人来,今天这事儿该怎么办怎么办,公事公办,该抓的人统统抓!”
“这还了得了,犯了大错误不思悔改,竟然还找人公然诋毁政府职能机关,这要罪加一等!立刻打电话!”
杨县口气严肃,斩钉截铁,官威十足,彭来保的脑袋却略微有些清醒了,他深深的看了庞风一眼,反复琢磨品咂,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毕竟是雍平土生土长的干部,嗅觉很敏锐,庞风年纪轻轻,敢这么说话,肯定是有所依仗,一念及此,他道: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庞风一抬头,看向彭来保道:“我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