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电话那边丝毫不客气的责问,黄二叔在电话里只是陪笑道:“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姐夫你们别着急啊!”
电话那边又不依不饶的说了一阵,这才挂断了电话。
黄少宏耳力惊人,将电话里那人的言语听了一个真切,不由得有些撇嘴,这都什么狗屁亲戚!
就刚才二叔嘴里的大姐夫,就是他那个大姑的老公,这人叫陆国庆,原来是冰城某建筑公司下属大集体企业里面卖苦力的,记忆中这人对谁都唯唯诺诺。
听黄秋珊那丫头说过一嘴,说这两年借着他三小舅子,也就是黄少宏三叔黄三城的关系,成了个小包工头,搞一搞装修工程赚了点小钱,这说话也跟着抖起来了,对自己亲戚也这么不客气。
黄少宏心里想着就朝二叔看了一眼,有些为其感到不值的说道:“二叔,你至于吗?”
话虽然说的含糊,可二叔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摸着肚子笑了笑:
“这点小事,犯不上计较,咱家你爷你奶去的早,你爸也没了,我们兄弟姐妹之间要是再不团结,这一大家子那不就散了嘛!”
他说完之后,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
“二叔知道你心里还记着当年你姥爷的事情,可是后来医院不是出证明了嘛,当时你姥爷身体状况本来就很不好,再加上你父母事情对他的打击,随时都有可能......”
“二叔!”
黄少宏忽然喊了一句,然后脸色有些阴沉的道:“要是没有他们那些冷嘲热讽的风凉话,说不定我姥爷还能多活几年!”
黄二叔苦笑摇头,给自己点上根烟,有些纠结的吸了起来。
是非对错他黄二山分的清,可亲情关系却理不清。
一面是他侄子,一面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姐亲弟,都是他最亲近的人,自然希望两边和睦如初,可是目前看来,很难!
两人一路无话,五菱宏光开到客运站附近,还没到站前,就看见有六个人正提着行李箱,大包小裹的站在路边。
二叔连忙喊停车,又嘱咐黄少宏别使小性儿,怎么也把面子上的功夫做了。
待黄少宏点头答应,黄二山这才打开车门,脸上堆笑迎了上去:
“大姐二姐,大姐夫二姐夫,小光、小宁也有两年没见着二舅了吧,咦......老三他们一家呢?”
路边几人之中,一个身体微胖,满面红光的中年妇女开口说道:
“老三他们一家自己开车过来的,他们走的早,昨天说是在杭州玩呢,刚才又通了电话,说往这边赶呢,估计一会就到了!”
黄少宏扫了一眼,脑海中想起这些人早些年的样子,说话这个应该就是他大姑叫黄秀英,十几年没见老了不少,即便是不笑,眼角也挤满了鱼尾纹,依稀能看出当年尖酸刻薄的模样。
她旁边的干瘦老头,就是大姑父陆建国,以前当苦力的时候体格还可以,现在当包工头了,身体反显得瘦弱不堪,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再旁边一个中年秃头大叔是二姑父王顺海,旁边与大姑有五六分想象的是二姑黄秀华。
那两个被二叔叫做小光、小宁的青年人,就是黄少宏两个姑姑家的表哥了。
黄少宏这一代人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每家都只有一个孩子,那个叫小光的全名陆亚光,是大姑家的表哥,比他大五岁。
有人说五岁就是一个代沟,黄少宏和这表哥就是这样,两人从小就玩不到一起去,后来父母出事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感情。
那个小宁叫王宁,是二姑家的表哥,比黄少宏大三岁,两人的关系和陆亚光差不多,也不是很亲近。
此时这两人都不冷不热的和黄二山打了照顾,叫了一声二舅。
陆建国见到黄二山,又少不了拿出当姐夫的派头,斥责了几句,说对方没拿他这个姐夫姐姐当回事儿,接站都能迟到,还能指望上你什么?
黄二叔此时收起了暴躁的脾气,哈哈一笑也不以为意,只是招呼众人上车,还动手帮他们一起提着行李。
黄二叔体格一向不错,在饭店里百十斤的大米那也是抗了就走,所以帮忙拿了一个行李箱根本就不是事儿,反而两个姑父年龄大了,提着大包小裹都有些费力。
而那两个表哥,人手一部手机,不知道是在打游戏还是在刷微博,只每人背了一个双肩包,根本就没有帮父母提行李的意思。
黄少宏见此也装作没看见,转头朝着窗外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悠闲的抽了起来。
这两家人带的东西实在不少,还有不少干果、山货之类的东北土特产,黄二叔帮他们一起拿上车,有些憨厚的笑道:
“这来就来呗,家里什么也不缺,你说这大老远的,你们还拿这些东西干什么?嘿,还都是我爱吃的呢......”
大姑父陆建国开门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上,占了原本属于黄二山的位置,同时不冷不热的干笑了两声:
“知道二山你什么都不缺,所以这些东西也不是给你拿的,我有个老同学也在这边,给他带了点咱东北特产,你就别惦记了!”
黄二叔听这话,虽然脸上还在笑,但却多了一丝不自然,连忙关好车门,招呼开车。
此时恰巧一阵清风从驾驶位的车窗吹进来,黄少宏‘呸’的一声,朝外面吐了一口吐沫,顺便将嘴里抽到一半的香烟也吐了出去。
然后很自然的一侧头,漫天的吐沫星子就被风刮了回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