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可想而知,佃农一听加租立马就不干了,加上冀州各处都在开垦荒地,待遇收入远要比孔廉好的多,渐渐的他治下那几十亩地就被闲置,而他自己又不懂农事,这田地自然而然也就荒废下来。在十月份的时候他实在撑不下去,就将田亩以一亩二十五两的价格全卖给了军督府,换了五百多两银子。
手里有了银子后,孔廉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拿这笔钱去谋其他生计,反而花钱比以前更狠了,经常出入西市各大酒楼挥霍无度,短短三个月不到功夫,五百多两银子也就被他花的所剩无几,就连他老婆也受不了他的态度,带着两个孩子毅然离开了他回来东街娘家,听闻最近孔廉老婆去了郓城棉被厂找了份工作,日子也算过得安稳红火。
孔廉拉不下脸,虽然日子过得异常窘迫也没去想投奔自己妻子,毕竟这事关自己脸面,传出去怕丢人,当然也没去找份正经工作的念头,依然守着那些可怜的家当出入酒肆茶坊。
西市高档酒楼他是去不起了,现在只能出入沿街各坊的酒肆之中,就比如现在……
孔廉一进酒肆大门,向四周扫了一圈,然后来到一张矮桌前,席地而坐,甩了甩儒袍上那宽大的衣袖,大声喊道:“店家,上二两烧酒,要热的,本公子付的是现钱……”
说话间,孔廉手里不知怎么的就多出二十文钱,一枚一枚的放在桌子上,排列的是整整齐齐。
“来啦……”
店家闻言吆喝一声,很快就将一小壶温好的酒放到他的桌前,满脸堆笑的问道:“孔公子,酒来了,您还要点什么菜么?”
孔廉望了眼隔壁桌上的鸡鸭鱼肉等下酒菜,吞咽了下口水,对店家说道:“给本公子上一碟醋……”
“醋?”店家闻言有些懵逼,再次确认了一下。
“醋!”孔廉点头很是肯定的应了一声。
店家收起桌上二十文钱,一脸疑惑的回到了柜台,很快给拿起一个小碟子倒了小半香醋,放到了孔廉桌前吆喝了一声:“孔公子,这是您要的醋,慢用……”
说完,店家就离开忙活其他事去了,毕竟用醋不要钱。
等店家离开,孔廉拿起酒壶打开盖子用力闻了闻,脸上立刻浮现一丝满意地笑容,然后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倒上一杯,泯了一小口,喉咙顿时发出一阵极其舒爽的呼喊声。
又喝了一口酒,孔廉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放在矮桌之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翻开,只见一颗拇指大小光滑的小石子出现在细布之上。
孔廉从桌前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将桌子上的醋又端近了些,然后夹起石子放到醋碟子里反复拨弄给蘸满后,再次夹起它塞入自己嘴里吸吮了一阵。
醋味带来的酸爽让孔廉脸上神情都变得五颜六色,好一阵过后,孔廉吐出石子,用筷子夹回醋碟后,再次喝了一口酒,脸上再次浮现十分惬意的表情。
酒肆其他宾客目睹了孔廉那“烧酒配醋石”的下酒菜,似乎发现了新的天地,一时间都是目瞪口呆。
“哈哈哈……”
良久,整个酒肆都哄堂大笑起来,就连店家酒保都忍不住抿嘴憋着笑意,不停的摇头叹息。
其中一名宾客忍不住大声问道:“孔廉,石子下酒,这味道如何啊?”
孔廉闻言举起酒杯,对说话的那桌宾客说道:“你们懂酒否?美酒在前,喝的是一个意境,有没有下酒菜根本就不重要,当然,和你们这些粗人说了也不会明白的……”
那宾客闻言,不以为意,夹起一块白斩鸡肉对孔廉说道:“是啊,咱都大老粗一个,自然体会不到醋石配酒的意境,咱只知道这鸡肉下酒,喝的才舒坦……”
话毕,那宾客一口将鸡肉塞入口中大口咀嚼起来,引来周围宾客一阵附和大笑,但这笑声很明显都是在嘲讽孔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