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了?不是挺猛的么?累趴了啊?”
步渊所部在折损六千多人之后,终于攻破了边堡,望着遍地守军将士的尸体,步贵一脸神气的扛着那条铁戟,带着数千步家军士兵,满脸嚣张的指着坐在庄墙上的侯百东以及残存的六名守军,戏谑的说道。
“哼……”
早已精疲力尽的侯百东对步贵的嘲讽只是报以一声轻蔑的冷笑,随后抬起早已血污不堪的右掌,摸到自己腰间,解下一个烟袋,将放在内中的烟斗取出叼在了嘴边。
步贵见此,不由面色一黑,再次戏谑的说道:“呦呵,还要抽烟?怎么滴,是不是觉得马上要见阎王了,临死前过把烟瘾啊?”
“嚓~嚓~”
侯百东没有理会步贵的冷嘲热讽,只是吃力的滑动手里两块火石,可惜,现在的他早就没有力气将火石点燃,手上的血水顺着手腕将那两块漆黑的火石染的殷红……
“你们谁还有火折?”
侯百东放弃了火石点燃烟斗里烟丝的打算,对身边的同伴问道。
但是回答他的却是无声的摇头,连日不眠不休的苦战,让他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侯百东失望之余,对嘲讽自己的侯百东说道:“喂,借个火……”
步贵闻言轻哼一声,指着侯百东说道:“为了攻破你这么个破堡,我步家军折损了多少人?如今死到临头了你还敢如此放肆!”
“那你上来杀我啊?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侯百东将头靠在身后的墙面上,伸出手指向步贵勾了勾,眼里完全没有半点恐惧之色。
步贵闻言,向四周同伴望了一眼,他当然没胆量上去,这几天来,这些汉陵军士兵已经给他们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阴影,万一有个好歹,他可不敢去想……
侯百东见此,发出一声轻笑:“不敢啊?怂样,给我个火折,让我吸上一口,我这颗脑袋就送给你邀功了,怎么,你不会这点胆量都没有吧……”
“哼,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步贵自然不想被周围的步家军士兵看轻了,当即掏出一个火折朝侯百东丢了过去。
侯百东接过后,立刻拔开火折,点燃了烟斗内的烟丝……
“嗞……”
随着烟丝逐渐变的通红,发出一阵令侯百东十分惬意的丝响,他舒服的闭上眼睛,狠狠吸了口,久久没有烟圈从嘴里吐出来。
“赶紧投降吧,你也是条汉子,只要你效忠我们步家,不但不用死,还保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步贵又说道。
“呵呵呵,哈哈哈……”
侯百东闻言,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
步贵眉头一皱,厉声问道:“你在笑什么?”
侯百东止住笑声,眼神里露出一丝十分同情的目光,说道:“我在笑,你为什么会这么愚蠢,都快将死之人了,还在这里跟我说笑话,你难道没发现你脚下踩的是什么么?哈哈哈……”
步贵闻言,忙向脚下望去,这才发现地上特别的湿,仔细闻了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不好,是火油,快跑~”
随着步贵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四周的步家军士兵瞬间乱做一团,纷纷开始四下逃窜。
“真是舒坦啊……”
望着步贵等人混乱的一幕,侯百东再次深吸一口烟,吐出一个自认为一生中最完美的一个烟圈后,舒服地靠在墙面上,尔后,将手中燃烧的火折往地上一丢……
“呼……”
火势瞬间开始四下蔓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将整个边堡完全燃烧起来……
“轰~~”
燃烧的火油冲击一口密封的油缸之际,瞬间炸了开来,在边堡之上燃起了滚滚浓烟,将边堡之内所有的生命全部吞噬……
而在边堡外望着眼前这一幕的步渊,听着堡内凄厉的惨叫声时,不由双腿打颤,一个踉跄瘫倒在了地上……
……
罗望坡下……
“啪啪啪啪……”
一连串轰鸣依旧在连续不断的爆响,“帆”字营的将士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二十步距离,已然成为了他们无法逾越的死亡禁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三眼火铳火光闪烁中成列的倒下,但纵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一人后退,努力保持着阵型继续前进。
“精卫营,死战……不退……”
一名被弹丸击中的精卫营将士,在即将弥留之际,身体猛的前倾,脸朝前倒在了冲锋的路上,意识消散之前,留下这一句精卫营的名言。
“居然还没崩溃?这支军队果然与众不同啊……”姜泽站在后阵处,从战场上缴获的窥镜里望着硝烟弥漫的战场,不由发出一声感慨。
要知道在南境地区,没有任何在面对火神营这种攻势而不退的,如今他亲眼见到汉陵守军这一幕,也不由被他们这股气势所折服。
边上的王匡闻言忙道:“不退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自取灭亡么?”
姜泽闻言,放下手中窥镜,侧身瞪了王匡一眼,吓的王匡连忙闭嘴,不敢再说话。
短暂的沉寂过后,姜泽忽然点点头说道:“是啊,不退又能怎么样呢?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他们就不该存在这世上,你说的没错……”
说完,姜泽又举起窥镜向战场上望去,而王匡则是长长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跟姜泽打交道他真的是要格外小心。
三千将士,在敌人火器攻势下,如今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