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依旧默默地将刘策所说的重点全部记录在册子上,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大致说了来年需要改进和抛弃的世家糟粕后,刘策停顿了下,本想说些百姓待遇类的提议,但很快就把这话给噎了回去,因为这根本就不切实际,至少眼下自己所拥有的财力是做不到的。
说完了百姓的话题,接下来刘策把话题转移到了官吏之上。
自姜泽失败下落不明后,刘策在冀州立马开衙建府,将“职田法”在报纸上一推出,立刻吸引了无数士庶子弟前来投奔审考。
与其他世阀靠人举荐入仕不同,刘策这边是直接让他们经过纸面考核筛选,这让那些子弟倍感新鲜和紧张。
当第一批两万多名子弟士庶同堂,被分配在永安城各处学堂内经过两日的考核下来,那些刁难的题目让无数人摇头叹息,最后仅九百人勉强合格进入了幕府之内。
第二步就是分配各司了,九百人又经过一轮面试后,前往了各司就职,这一刻起,他们就开始享有冀州吏员的待遇了。
不少寒门学子在分到那本标有“一百亩”的册子时,激动的是泪流满面,自己也终于有了田亩,家里妻儿老小终于有了生活保障,再也不用挨饿了。
而那些士族出身的学子也同样感慨不已,要知道吏的级别十分低,能来考取吏员的士族子弟基本都是落魄潦倒,不比那些寒门子弟好到哪里去。
不过,军督府的令律就是如此,想要当官,就必须从吏员做起,任何人都无法避免,而且每年都会考核一次政绩,若表现好的可以考虑升级,差的予以批评直至罢免,竞争可谓同样十分激烈。
但这样也能激发这些吏员向上的斗志,身处这个动乱的时代,想要安逸是不可能生存下去的。
相比与这些已经录取的学子们,另外那些没录取的各个都是垂头丧气,本来觉得这没什么,但一看到那些新任的吏员身穿崭新吏员官服,手持“职田”册子,趾高气扬的从自己面前走过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是他们暗自发誓明年定要再考一次,哪怕为那一百亩地的待遇也要豁出一切。
经过那些“落榜”的学子回去宣传后,刘策和秦墨相信来年来参加吏考的人会比今年更加的多。
现在,刘策就这个问题,单手枕着脑袋靠在桌案上和秦墨说道:“吏员还是太少了,整个远东这么多人,加上塞外的管理,至少还需要一万人才行,
当然如果能提高效率的话,再七千人就够了,趁现在治下军督府公用田亩充裕足有五千六百多万亩闲置,
必须尽快合理利用起来,也好增加军督府粮食收入,让失业的百姓都有活干,不至于忍饥挨饿……”
秦墨想了想问道:“军督大人是想说再在今年内再开一场吏考么?”
刘策说道:“本军督是有此意,不知秦先生对此怎么看?”
秦墨说道:“再开一场也并非不可,只是现在天气寒冷,属下怕学子吃不了长途跋涉之苦啊……”
刘策闭目沉思一阵,问道:“那各处驿站兴建的如何了?”
秦墨说道:“何寿汇报,至九月底,远东各地已比原先增设了一百零六座驿站,总计是一百七十六座,由隆昌商号的钱本昌(承包建筑业鼻祖)协助竣工……”
刘策淡淡说道:“吩咐各部驿站,备好取暖的炉子和被褥以及热水,凡是前来吏考的学子也享有军士官吏同等待遇,一律免费!”
秦墨点点头记了下来……
刘策和秦墨两人又商议一阵政务后,见已经到了午时饭点,秦墨甩了甩自己酸麻的手腕,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现在午时休班时间,属下能否和你谈一些您的私事?”
刘策没有坐声,只是颌眼点了点头。
秦墨说道:“军督大人,姜小姐来找过属下,她一直担忧姜泽的事怕您对她有所看法,您可否?”
刘策眉头一蹙,双眼微颌,对秦墨沉声问道:“你说什么?若颜她来找过你?她有什么想法为何不直接跟我提?”
秦墨见刘策目露不快,忙起身对刘策拱手说道:“军督大人莫要冲动,姜小姐只是纯粹怕你因为这事嫌弃她,所以才会来找属下求教的,属下看的出来,她一直都很在乎你……”
刘策嘴角轻扬,起身对秦墨说道:“秦先生,到饭点了,本军督还有些事要和你商议一下,边吃边聊吧……”
说着,刘策径直向食堂走去,而秦墨的额头则是溢出了一丝细汗……
对于这个二十二岁的青年,他现在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