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仲哑口无言,回头望了眼董文舒和谢阳,却见他们齐齐别开眼不敢正视。
刘策继续说道:“本军督之所以这么做,就想让朝廷知道这种行为,天下百姓究竟是怎么看待的,想必诸位大人沿途行来,也亲身体会到了,百姓对你们是何等的失望吧……”
姚仲沉默不语,良久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百姓的怒火我等在远东也已有深刻体会,
这些时日以来,我们整个车队都是度日如年,但万一百姓为此不再对朝廷有敬畏之心,岂不是……岂不是……”
说到这里,姚仲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默默地坐回自己位置上。
刘策见此说道:“姚谏史是想说,百姓会对大周朝廷非常失望对么?”
姚仲等人,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刘策继续说道:“那么各位大人,你们觉得百姓是现在才开始对朝廷失望的么?其实你们都错了,百姓早就对朝廷失望透顶,只不过你们身居高位,看不到而已,
这次神都的屈辱,不过就是一个爆发点,是这几百年来对大周朝廷不满的一次总发泄,当然这已经算是好的了,百姓们都不过只是发泄下情绪而已,
还没演变成跟河源、荆楚的民乱一样不可收拾的局面,不过,以后怕是朝廷在这片土地上是没有任何空间了……”
“军督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姚仲闻言一惊,“莫非你打算脱离朝廷管制么?”
姚仲这话立刻引起府厅内各人连锁反应,董文舒和谢阳心中一阵担忧,深怕姚仲这番话激怒刘策,若刘策真有这想法,刚才那顿饭极有可能是自己人生中最后一顿了。
刘策静静地盯了姚仲一阵,良久身体向后一仰:“姚谏史,说吧,这次新君派你等天子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姚仲拱手说道:“奉天子之命,想向远东各地征收粮税、盐铁,还请军督大人能慷慨解囊……”
话音一落,诸葛稚当即轻摇羽扇说道:“这位大人,军督大人两年前曾与太上皇有言在先,十年之内不向军督府征收任何名义上的税,如今却又要我军督府缴税,朝廷这么做岂不是失信与天下么?”
姚仲对诸葛稚说道:“这位先生,军督大人掌控整个远东的事,朝廷也已知晓,但对此也是持默认态度的,相比之下,朝廷征收些新政所需的钱粮并不过分吧?
何况,军督大人和太上皇约定是冀州地区不收税,并非是整个远东地区,也并不算是失信天下吧?”
诸葛稚摇摇头轻笑道:“那既然如此,大人为何不去远东其他各省,非要跑冀州来呢?这样岂不是浪费时间?”
姚仲为难地说道:“如今远东各地还不是以军督府马首是瞻,若没军督大人点头,我等更是无法收到税的……”
诸葛稚说道:“但军督大人名义上所管辖的区域,依然只是冀州一省,又如何向远东各地开这个口呢……”
这番话无疑是一个太极,将问题重新抛回到了姚仲身上,顿时让他凝眉紧锁。
眼下,朝廷想要一扫卫稹时期留下的弊端,需要的是海量的钱粮盐铁打基础,没钱的话新政永远都只能停留在书面上无法执行,看样子想从这位军督大人地方收到钱的话,必须得付出一些代价才行。
想到这里,姚仲鼓起勇气说道:“军督大人,只要您肯一次支付朝廷一亿两白银的辎重,朝廷愿意加封您为远东总督,你就能名正言顺的在远东立足了……”
“呵……”
不想,姚仲这番话,让刘策和诸葛不约而同的冷笑了一声。
却听诸葛稚不紧不慢地说道:“姚谏史,你这空手套白狼的功夫未免也太幼稚了些,远东已经紧握在军督大人手中,朝廷承认不承认又有何关系?
何况,这一亿白银的辎重,会否狮子大开口呢?交易是建立在双方对等的基础上,你这样毫无诚意的说辞是没有用的,还是换个合适的交易筹码来达成共赢互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