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策冷笑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缓缓说道:“余知孝,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为民请命,以民为贵,但在本军督看来你这么做不过是沽名钓誉之举,
纯粹就只是贪图自己的名声,而不顾实际民情,本军督问你,那些灾民是所谓的百姓,那你治下的抚河县百姓就不是百姓了?
你让城内百姓强行挪腾房舍,与灾民同住,可考虑过这些灾民都是什么成分?会不会对民户产生不利影响?
你只顾搭建粥棚赈济灾民却荒废了治理农耕生产,直接把一个能自给自足的县城拖垮成了一个贫困重灾县,可曾想过自己错在哪里?
强迫城内大户捐粮纳谷,直接导致经济崩溃,更是错上加错,现在大户举家迁徙,县城之内一片乌烟瘴气你又作何感想?
当然更可恨的是,你对治下所发生的刑事案件视若无睹,更甚者堵民与口,为求自己名声无视万民之请,任凭事态扩大,当真不可理喻,
最后,本军督问你,如果本军督再留下一批粮草给你,你打算如何处置?继续白白赈济灾民么?
你想过没有,本军督所携带的粮饷也是你口中的百姓辛苦劳作所得,是给你这种自诩正义的酸儒挥霍买名声之用的么?
余知孝,本军督已经给过你台阶下,可这是你自己却不识抬举,你方才若主动请辞,本军督还能敬佩你懂进退,然你实在让本军督失望透顶……”
刘策一番连珠炮的理论轰炸下来,余知孝早已是脑海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想到一身谨守的为官清廉之道在这位汉陵侯眼中是这么的不值一提。
良久,他才颤声说道:“那敢问汉陵侯,这天下灾民如此繁多,又该如何处理呢?下官真的是尽力了啊……”
刘策冷哼一声:“所以本军督劝你还是回家务农,既然能力有限就不要再祸害一方百姓了,你知道比贪墨更可怕的是什么?庸政!”
余知孝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一脸呆滞,刘策这番话给他的打击无疑是非常巨大的。
刘策不再理会余知孝,而是走到姜沛面前,拱手说道:“三哥,妹夫有件事想请你效劳……”
姜沛忙回过神,说道:“妹夫请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刘策说道:“我想让你暂且留在这抚河县,顶替余知孝处理这边的事务,不知三哥可否屈尊暂且担任这片的县令?”
姜沛笑道:“既然妹夫如此信任哥哥,那我有何好推辞的呢?不过你得给我留点粮食,不然我这心里没底啊……”
刘策说道:“我会给你一旗军士和三万石粮食,先决条件就是以工代赈,恢复农事生产,争取能赶上这一季粮食收成,好减少后勤负担……”
姜沛说道:“妹夫如此信任在下,在下定当将事情处理完,请妹夫放心,三哥我会尽快让抚河县恢复应有秩序!”
刘策拍拍姜沛的肩膀:“那就拜托你了,等黔州事态平息,我会送兄长一份大礼!”
姜沛笑着说道:“什么大礼不大礼的,区区方圆百里之地,妹夫放心吧,愚兄不会让你失望的……”
“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余知孝忽然疯癫的大笑起来,只见他缓缓起身,义愤填膺的说道:
“真是没想到,本官为官二十七载,居然会落得这般下场,这般下场啊,哈哈哈……”
刘策扫了余知孝一眼,见他此刻神情萎靡,举止疯狂,显然是受不了打击,彻底疯了。
“将他带下去吧……”
刘策挥挥手,让侍卫带走了余知孝,他那疯狂的笑声依旧在府衙内悠悠回荡。
“走吧,这地方太压抑,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命令大军继续开拔……”
刘策一声令下,率先步出了府衙大门向城外走去,邬思道和姜家三兄弟也赶紧跟上。
叶胤刚踏出府衙门槛时,皇甫翟的话却忽然传入耳畔:“你不用躲着我,这一次,我会给你肃慎之行所遭受的屈辱一个完美的交代……”
叶胤闭目凝眉,稍稍怔了一怔,没有搭理皇甫翟,径直走出了府衙,紧随刘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