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森闻言眼神一寒,重重放下刚端起的酒碗,碗中乳色马奶酒瞬间洒的满桌都是。
眼看帐内气氛紧张无比,尉迟森的弟弟,尉迟敬云忙出面打圆场,只见他端起酒碗对宇文纣和帐内其他人说道:
“诸位,何必这样呢?我们这次集结大军不就是为了破关而来么?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对付关上那群绵羊,
等破关入主中原后,才不会辜负圣皇的一番提携啊,来来来,宇文旗主,我替我兄长方才所开玩笑跟你陪不是,您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既然尉迟敬云给了一个台阶,宇文纣自然也就不再计较什么,端起酒碗朝尉迟森敬道:“尉迟旗主,方才本旗主所言也是一些玩笑话,您也不要往心里去……”
尉迟森豪爽的一笑:“哪里哪里,宇文旗主也不要多想,方才也是本旗主喝多了几杯,说了些胡话,莫要往心里去……”
于是,帐内气氛再次活跃起来,仿佛把之前的不快都抛诸与脑后,继续谈论起进驻中原后那幻想中美好的生活了。
也就在此时,一名奴隶弓着身子进入大帐,在掀开帐帘的一刹那,匍匐着来到尉迟森跟前,恭敬无比的说道:“尊贵的旗主大人,帐外来了两个中原人,自称是来谈判的……”
“谈判的?中原人?”
帐内众人闻言,立马小声议论起来。
尉迟森闻言笑道:“哈哈哈,本旗主还以为那些中原绵羊胆小如鼠,都这么多天了还没见有人来交涉,都吓破胆了呢,不想总算来了几个有勇气的,我敢打赌,他们定是来乞求我等退兵的……”
帐内众人立马放声笑了起来,对大周的军民那股蔑视不屑,已经深深印在了骨子里,纵使当初绣红幡在玄武关下吃了大亏,也没能改变那种看法。
待笑声停止后,尉迟森对那来禀报的奴隶说道:“那俩中原人可有带什么礼品来觐见本旗主?”
奴隶低着头说道:“禀报旗主,那俩中原人并没有携带任何礼品,都是空手而来?”
“嗯?”尉迟森闻言,眉头一蹙,“空手而来?想让我蒙洛人退兵居然空手而来?哪一次周人来见我蒙洛各部不是携带重礼的?真是不识抬举,把那俩中原人全都绑起来!”
奴隶闻言刚要离去,却被尉迟敬云制止住了:“慢!”
尔后跟尉迟森说道:“兄长息怒,既然这俩中原使者敢空手来谈判,想必定是有备而来,
如果我们就这样把他们杀了,难免传出去让人看笑话,还以为我正红幡的人视财如命,对兄长的影响也极为不利,
更何况,圣皇和辅政王也早有吩咐,两军对峙,不可怠慢来使,就且先见见他们再做定夺也不迟……”
尉迟森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对奴隶说道:“那就把那两个中原人都带进来吧……”
“是,旗主……”
奴隶跪在地上倒退着爬向帐外,转眼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帘。
尉迟森习惯性的用大拇指撇了两下八字须,然后端正坐姿对众人说道:“既然中原的使者来了,那我们就拿出一些气势来,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蒙洛人的厉害,先给个下马威吧……”
话毕,他立马拍拍手掌,让候在门外的奴隶唤进两个摔跤手,在帐厅中央开始随着激昂的胡琴声表演起来,立马引来帐内一片叫好之声。
不多时,皇甫翟和叶胤在奴隶的带领下,进入了尉迟森的帐中。
一看到帐内那让人热血澎湃的摔跤运动,以及周围无视自己的叫好声,叶胤不由眉头紧皱,手中佛珠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捻动频率……
反观皇甫翟却是面如死水,静静看着帐内的表演,仿佛任何事都不能让他起心中一丝波澜。
摔跤毕竟是体力活,过了好一阵,摔跤两名旗内勇士,便开始气喘吁吁,动作也不如最初那么矫健了。
尉迟森不时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帐帘口二人,期待他们能忍受不住如此血脉贲张的运动先开口,但显然从皇甫翟的面部表情来看,这两个摔跤的族人就如同玩物一般,就算等到他们活活气竭而死,都没有阻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