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昂~~”
“呜~~”
“咚~咚~咚~”
巨大的犀角长号透宇而起,伴随一阵激昂的战鼓声动,刘策大营中那道紧闭的寨门缓缓打开了……
“喝~~”
一声齐喝,随即传来整齐的步履回荡,十万归降的雍州大军,朝着十里之外的秦州城,缓缓的压了上去。
“咯哒哒~~”
“唏律律~~”
铮铮马蹄踏在地面,溅起碎泥土石,粗重的马鼻响声震天动地,凝重的肃杀气息贯彻在整个行军队伍之中,向战场目的地蔓延席卷。
“哈~”
策与马背上的韦巅发出一阵喝啸,雄壮的身躯不停抖动,脸上还挂着从困龙岭下来时,被荆棘丛刺伤的斑斑痕迹,将他那张本就狰狞的面容映射的更加可怕。
“啐……”
一旁的焦络也是对空吐出一口口水,一双虎眼直视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浪,不时握紧手中的长槊,以防发生不测……
白麒策马行在刘策身边,见刘策一言不发,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军督大人,属下违反军规,擅自屠戮俘兵,愿受军法从事……”
不想刘策闻言,却冰冷地回道:“算了,省省吧,你白麒厉害,本军督治不了你,哪里敢对你军法从事?”
白麒忙不停致歉:“军督大人息怒,都是属下的不是,要杀要剐但凭军督大人做主……”
刘策面色平静地说道:“杀你?太便宜你了!等雍州局势鼎定,本军督会给你其他的惩罚,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白麒低头吐了下舌头,心中舒了口气,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至少自己这颗脑袋暂时保住了,至于刘策所言其他惩罚,他也懒的去多想。
大军浩浩荡荡的推进半个时辰,秦州城那高大的轮廓已然浮现在刘策大军士卒眼帘。
“唆~”
“呲~”
骤然,一支狼牙箭从空贯落,落在大军前阵五步距离,一头扎入了干硬的土地。
“止步~~”
负责前军指挥的将领许巍大喊一声,先头三万雍州军闻令立刻停下脚步,面带紧张的向前看去。
“咯哒哒~~”
一阵马蹄践踏,带起黄沙轻扬,正前方向,数十名雍州骑军缓缓驰来,待看清为首的来将之后,许巍有些羞于面对。
“吁~”
却见田晏驰马来到许巍阵前,凝视一圈自己昔日的同袍手足,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许巍身上,紧蹙眉宇,大声喝斥起来:
“你等都是雍州本地士卒!为何要助纣为虐凭敌驱策,与太尉大人作对?你们这样做对得起谁?
有何面目去见自己的妻儿老小,如何对得起李家一门对你们的信任?更如何对的起上将军的栽培?
你们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白眼狼,雍州男儿的耻辱!”
田晏一番慷慨激昂的怒斥,骂的许巍军中士卒都羞愧难当,纷纷低下头颅不敢去正视田晏那慑人的眼神……
眼见军心开始有所浮动,许巍当即大声安抚道:“诸位兄弟,千万不要被田晏蛊惑,他是特意来扰乱我等军心的,大家千万不要乱……”
然而,许巍的话并没有平息雍州士卒的不安,不少士兵内心其实对投降刘策还是比较抵触的,被田晏这么一说,军中不少人已生了重回李家治下的盘算。
田晏趁热打铁:“雍州的兄弟们!我田晏和你们一样,都是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雍州人,难道大家甘心见到同室操戈的一幕,任外人当工具肆意摆弄么?
大家摸着良心想一想,李家待大家怎么样?上将军平日又是如何教诲尔等的?你们这么做对的起谁?!”
田晏说完,许巍前军瞬间开始骚动起来,大有临阵倒戈的迹象。
“咯哒……咯哒……”
就在此刻,刘策带着焦络、韦巅以及一队近卫军士兵,策马缓缓行至许巍军前,只是一个扫视,瞬间将前军的骚动慢慢压了下去。
刘策瞥了一眼田晏,随即驰马来到许巍军中一名刀盾手跟前,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刀盾手迎上刘策的目光,赶忙缩了缩头。
“你叫什么名字?”刘策问道。
刀盾手一愣,好久才唯唯诺诺地说道:“我……我叫黑娃……”
刘策点点头问道:“多大了?”
“十九……”黑娃如实说道。
刘策问:“从伍多久了?”
黑娃答道:“十四岁开始从军,至今已经五年了……”
刘策颌了下虎眸:“五年了啊,你家中可曾有亲人?”
黑娃回道:“尚有双亲在家,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弟弟和一个十岁的妹妹……”
“这么多亲人啊……”刘策微微一笑,“那么你应该很幸福,家里的日子应该过的还不错吧?五年了,好歹也攒下不少饷银了吧?”
黑娃闻言一怔,面色瞬间一黯:“勉强只够一日两餐,上司经常克扣军饷,无法按时发放补贴家用……”
刘策道:“那你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想继续过下去么?身为将士舍身忘死拿命拼搏,到头来一家老小的日子却过的如此紧凑,难道你就不想改变这种现状么?”
黑娃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紧咬牙关,死死握紧手中的刀盾不发一言。
刘策接着说道:“是不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十四岁从军,到现在足足五年,你们的家人却依然过着如此贫困的生活,都这样了还想着要为他们卖命?
你们回头去问问我军中士兵,他们又是什么样的待遇,我可曾有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