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杨武的话,梁氏心中一片暖洋洋,只是默默的点着头继续数着钱。
“别数了,明天再数也不迟,以后我会挣更多的钱养活你们娘几个,现在……”
杨武有些把持不住,一把将床铺上的银钱全部翻落在地,抱起梁氏吹熄了灯……
等半夜杨武醒来之时,才看见自己妻子正肩披着一件棉衣,举着蜡烛满地收拾散落一地的铜钱,看她寻的十分仔细的模样,显然是不想让一枚铜钱都落下。
“呵呵……”
躲在被窝里的杨武轻轻一笑,然后故作沉睡姿态,翻了个身……
……
翌日,地主杨大富家中……
现年四十岁的杨大富正端坐在客厅椅子上,听着自己的弟弟兼任管家的杨大贵来禀报今年庄园里还未还谷子的民户。
杨大富抠,而且是出了名的抠,这抠不单是对外的,对内同样一视同仁。
自己的弟弟担任管家,自己的弟妹担任煮饭婆子,家丁也都全部由亲戚组成,是典型的“家族管理模式”……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这群亲戚组成的“地主阶层”,杨大富连发薪水都不利索,更别提什么“有富同享”之类的屁话了。
试问一个给自家狗吃骨头都要量尺寸对半切开的人,又怎么会愿意跟人分享财富呢?
听完杨大贵的禀报,杨大富眉头一皱:“怎么?杨武家那婆娘今年没来借粮么?这不对啊……”
杨大贵合上账本,苦笑着说道:“兄长,你还不知道吧?人家梁氏的男人昨天回庄,带来整整一车过冬的物资,这有肉有面的,怎么还会来问我们借粮?”
杨大富闻言奇道:“奇了怪了,这杨武不就一个兵油子么?哪来这么多钱买一车过冬的物资?该不会是抢来的吧?”
杨大贵摇摇头说道:“我说兄长啊,你真该出去走走了,别老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呆着,现在的北地早就变天了,
那位军督大人从来不拖欠军饷,这些当兵的自然就有钱买东西了,我还听说了,来年北地各省要办什么实业厂,
听说那什么厂的收益比咱种田收租放贷可要赚的多的多嘞……”
“吹牛……”杨大富端起茶几上那碗已经连泡了五六次的茶水,放到嘴边吹了吹说道,“我就没听说过有什么值得赚钱的行当,得了,也不整那些没用的,
他杨武女人不来借谷子正好,也省得他们还不上,咱今年谷子卖掉赚了多少钱,算出来了没?”
杨大贵说道:“算出来了,一千亩地,收成三季,一季一亩得谷一百二十斤,除去留下的和支付工钱的五万六千斤谷子,剩下的谷子一共卖了五百四十五块银元,只不过……”
说到这里,杨大贵顿了顿,小声说道:“因为军督府规定,凡是谷物收成必须缴纳一成税银,我们没有按时缴纳谷物的税,被财务处扣下了半数银元作为惩罚……”
“噗~”
杨大富闻言,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被扣了一半银元?你是干什么吃的?”
面对杨大富那目瞪口呆的神情,杨大贵解释道:“兄长,这不能怪我啊,我早就提醒过你,现在不比从前,早些办那什么执照按时纳税不就没事了么?可你就是不听啊,
人家这次算是客气的了,只是质押我们一半收入,等你把谷子交齐了自然会还给你,还是赶紧去一趟城里把欠的钱补上吧……”
杨大富气急败坏的说道:“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位军督大人怎么就那么多事?好好的收啥税?简直岂有此理!”
杨大贵说道:“你再埋怨又有什么用?还是赶紧动身去一趟城里吧,人家说了,月底之前不把谷子交上,这笔银元就全部充公。”
杨大富闻言,忙起身说道:“那还等什么?等菜呐?赶紧收拾一下准备进城,我这遭的是什么罪啊,真的是……”
一阵哀声叹气后,杨大富叫上家里的三大姑四大姨,驾着两头看起来似乎快要散架的驴车,“浩浩荡荡”向附近的宁安城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