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恐的握住蠕动的肠子,满脸惊恐的往自己肚子里塞,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血水和斗肠依然不停的向外翻滚,看的周围两名同伴浑身冰冷。
投石机这一砸的成果,至少造成军阵中三十人以上不同程度的伤亡,不过,以蒙洛人的医疗条件,加上如此恶劣的天气,此刻受伤基本和死亡无异。
“我的腰呢?谁看到我的腰了?”
至于那名刀疤将领,则仰躺在地上,嘴里不停冒着鲜血。
方才巨石肆虐,他没能躲开厄运,首当其冲被巨石一分为二,胸部以下的位置早已不知被巨石带到何方了。
可他那顽强的生命力一时让他没有马上死去,或许是出于执着,就算在生命最后一刻,也不忘记让自己有个“全尸”。
“在那里,我的腰……呃……”
朦胧中,他在混乱的军阵内似乎寻找到了自己丢失的下半身,努力抬手想要去抓住,却终究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瞳孔内的生机渐渐黯淡了下去……
金重关守军这一反击,立马让原本嗥叫不止的慕容大军,渐渐安静下来。
“好~~”
而在金重关上,守军士兵目睹投石机带来的巨大成效立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当真国之利器啊!”
杜如飞从田晏手中借来的窥镜中看到投石机展现的可怕杀伤力,顿时激动的浑身颤抖,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不但是杜如飞,就算了解过投石机的段颎本人也是心中异常激动,毕竟这还是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投石机带来的震撼,远超自己估算。
此刻,关内外形势彻底扭转过来,欢呼的声浪换成了金重关守军,正蓝幡士兵却是集体“哑了火”。
“可恶!”
当慕容敛、慕容盛闻讯赶到巨石落地的军阵内,看着遍地哀嚎、血肉模糊的情形,慕容克懊恼的一掌拍在那块巨石之上咆哮一声。
“这群绵羊当真敢胆大妄为,居然敢主动进攻?”慕容克咬牙切齿的吼道,“等破城之后,定要杀的他们片甲不留方解心头之恨!”
“绵羊?”慕容敛嘴角微微抽搐,“到现在为止,你还觉得这群中原人是绵羊?如果这也算是绵羊,那我们又是什么?
顶多也就是拔了牙齿和爪子的狼!连狗都不如!还以为自己有多么不可一世么?如果大家再以这种眼光去看待中原人,
那么总有一天,我们蒙洛人终将为自己的傲慢付出比今日惨痛千倍万倍的代价!”
慕容克不再做声,但他此刻眼中依然写满了不甘,望向金重关的眼神更加凶狠无比。
“旗主,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是慕容盛保持着冷静,向慕容敛询问道。
慕容敛回道:“看来,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我们制定的一统西北的方略只能宣告失败,计划一下跟金重关讲和吧,慕容部拖不起了。”
“讲和?”一旁的慕容德闻言,立马吃惊的问道,“旗主,您是开玩笑的吧?还是说这是你的策略?跟欺骗魏闵一样的手段?”
慕容敛摇摇头:“不,这一次是真的要跟他们讲和……”
慕容德道:“旗主,我不明白,就算真要走,直接退兵回去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因为葱岭要地已失!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慕容敛道,“一旦王庭失去了与葱岭的联系,你猜圣皇会采取什么动作?”
慕容克抬头说道:“圣皇问起,就把责任推到那些中原人头上就行!”
慕容盛摇摇头:“我知道旗主的意思了,如果把葱岭之失推到中原人身上,对我们慕容部而言也是极其不利的,
一来,等于是承认我慕容部无能,几十万大军在西北盘踞多年却被中原人夺了葱岭?到时草原各部族人会怎么看待慕容部?慕容部在蒙洛人中还能有何声望?
二来,我慕容一族就真的因为这个原因就可以推卸丢失要地责任?圣皇想削弱我们慕容部的势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犯下这等大错就是一个现成的借口,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所以,慕容克,这场战争远没有你所想的这么简单,其中牵扯的面实在太大,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