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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炬见赵参这般说,不由问道:“赵参,你认识这东西么?”
赵参答道:“王,如果属下没有猜错,这残片上所遗留的气味跟中原各地官署庆祝所用的爆竹烟火配方差不多,
但那爆竹烟火寻常只作观赏之用,并没有这般可怕的杀伤力,看样子汉军已经拥有了将这些配方变为杀伤力巨大武器的能力。”
拓跋炬只是稍作沉思,便不再关注火药的威力,只是从一名重装铁骑尸体上狠狠拔出一支弩箭说道:“其他我不知道,但这种弩箭居然能透穿如此厚重的铠甲,倒是有十分巨大威胁,有办法仿制么……”
赵参取过那支短弩,仔细研究一阵,摇头说道:“王请恕罪,汉弩的杀伤力贯绝天下,虽然我蒙洛军中也仿造了一批手弩,
但与这汉弩相比,还是差的太远,能透穿如此厚铁甲的弩箭,这射程至少是我们现有装备的手弩两倍以上,否则,是无法穿透铁甲的……”
拓跋炬失望的摇摇头:“如此说来,我们蒙洛人引以为傲的弓弩也要被中原人超越了么?要是没有弓弩压制,蒙洛的铁骑岂不是会成为汉军的活靶子么?”
赵参说道:“王,不要气馁,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去搞几张汉弩研究一下,只要破解了他们的工艺技术,定能大规模在军中普及……”
“要不派人去汉军营中夺几张弩来?”拓跋炬建议道。
赵参罢罢手:“王,从属下对汉军了解来看,汉军弓弩手射完箭矢便会撤回后方阵营,的笔直,行以军礼,大声吼道:“喏!”
……
一月初四,拓跋炬带着上万蒙洛骑兵来到距离瓦慈城百里外的无名牧场,经过巡视后,立马决定在这里安营扎寨。
副将遢昆不解:“王,此处没有天险可守,地势平坦,我们在此安营扎寨,岂不是把我们暴露在汉军眼下?”
“你懂个屁!”拓跋炬吐出一口口水,“正是因为此处地势平坦,本王才要选在此处安营,我们蒙洛人能驰骋疆场靠的是什么?
就是骑兵,天下间再也找不出比我们更适合骑战的军队,因为我们的骑术都是天生的,这样的地形正好将我们军中骑兵优势发挥淋漓尽致!”
遢昆低头说道:“听王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这就去命人伐木安营……”
拓跋炬点点头,很快上万人马开始忙碌起来,到天黑时分,一座肉眼可见的军营已然成型。
夜幕之下,拓跋炬躺在自己的毡包内,看着中央一堆篝火火苗跳动不止,辗转反侧却是怎么都睡不着,索性披上一件裘衣步出了帐外。
抬眼望去,却见夜空星河遍布,说不出的壮观,拓跋炬凝望一阵,不由有些痴了。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帐内,挑灯取出一本墨武经略的书籍,随手翻开几页,脑海里回荡着他兄长拓跋玉海私下和他交流的话。
那是一次在他平叛之后,尽杀部落老少三百人丁时,拓跋玉海对自己所说的话。
“阿炬,为何要对那三百俘虏赶尽杀绝?”
“阿兄,这些人胆敢谋反,若不杀他们,万一其他部落也会群起效仿,到那时如何收场啊……”
“这些人是被逼无奈才造的反,去年雪灾,他们养的羊都冻死了,可王庭又没有半点减免税赋的意思,他们交不上羊,横竖都是死,既然活不下去了,不反能怎么办?”
“那是王庭才该考虑的事,我是奉圣皇之命平息叛乱,其余一概不管!”
“那我问你,你摸着良心说话,这些人该不该死?”
“反叛者,一律该杀!”
“那你想过没有,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的源头是谁?不是别人,就是我们,高高在上得拓跋氏!”
“阿兄,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拓跋氏统一草原,建立如日中天的蒙洛帝国,是草原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姓氏……”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是不是骗的连自己都信了?拓跋炬,你自己去草原各地看看,那些普通牧民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不要以为自己生活的富足就觉得所有人都这样,你怕是根本不知道一户五口牧民要想活下来需要有多少头羊!”
“阿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三百人也都是我们蒙洛子民一员,我们身为贵族就应该体察民情,然后劝阻圣皇减免今年的税赋,这样,他们才不会造反,一味只知道杀戮,你觉得能解决什么问题?”
“阿兄,我说不过你,但我相信我所作所为才是对的,谁敢动摇蒙洛帝国的根基就该全部斩尽杀绝!”
“罢了,多的我也不说,这本书是我亲自抄写,希望你拿去有时间好好读一读,定能参透内中治国之道,
如若无法参透,即便我们蒙洛人入主中原,注定也无百年气运,在中原人眼里依然是不可教化的蛮夷而已!”
拓跋炬想到此处,把书往边上一丢,摇头暗道:“不,圣皇才是对的,我们蒙洛人就靠马背打天下,那中原人的教条,我们没必要去深究!”
想到这里,他一把提起那柄冷艳锯,借着篝火轻抚那寒光凛凛的刀锋,顺手舞动一圈,带起的刀劲,带起篝火火苗不住抖动。
“明日就先拿白麒开刀,证明我蒙洛人才是这天底下最伟大的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