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县令再次发问,孟招星与孟晨光知道不能隐瞒了,将所有事情认真说出来。
“吴齐云这般卑劣?”朱县令眉头紧锁,之前已经知道了吴齐云所作的诗都是盗用,心中已经很是鄙夷。他看着眼前的畏畏缩缩的孟承光,十分不相信道,“这些诗是你写的?”
说完又看向孟招星,冷笑道,“你可知道后果的,劝你从实招来,否则明天我就去书贵显学政,革除了你的功名。”
孟招星拱手道,“老父母容禀,学生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之意。我这二弟生来早慧,三岁能读诗书、辨句读、通文章,先叔父甚是欢喜,以为天纵之才,只是舍弟沉迷修道长生,不事文章,是故不曾入学。但是舍弟所作诗文确实远非学生能够比较。”
“先前我兄弟二人与吴齐云偶然相识,其人得知之后利诱舍弟。因我家贫,父母长辈皆亡,舍弟答应为其写诗助其扬名,我屡次劝阻舍弟,然而舍弟为供养我入学不得不如此做。不想种下恶因,今日不得不吞下恶果。吴齐云今日对我兄弟二人起了杀心,这才出此下策。”
孟招星说得声泪俱下,朱县令也是禁不住长叹一声,孟招星确实是颇有诗书,一表人才,但是孟承光看着孟浪,与他名字颇为不符。而后他盯着孟承光说道,“你既然能作诗,那我考你一考。”说着想了一想,说道,“你既然仰慕神仙之道,便以此为题。”
孟承光顿时有些心虚,他哪里会作诗,前世是一个肥宅,除了三观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擦边之外,剩下的就是二次元和游戏了。他冥思苦想,望着朱县令脸色逐渐由晴转阴,心中无来由蹦出了曹植的游仙诗。
“人生不满百,戚戚少欢娱。意欲奋六翮,排雾陵紫虚。虚蜕同松乔,翻迹登鼎湖。翱翔九天上,骋辔远行游。东观扶桑曜,西临弱水流。北极登玄渚,南翔陟丹邱。”
“人生不满百,戚戚少欢娱。”朱县令顿时神飞天外,良久长叹一声,语重心长,“求神问仙终究镜花水月,你还年轻,何必这般如日暮西下情思?”到了他这年纪对这一句诗感触尤为至深,衷心劝说道,“你有此诗才,理当勤学苦读,他日举人功名也是有希望的。”
说着也是起了爱才之心,说道,“我安排让你们兄弟两人歇着,随时等我传唤。”
孟招星二人出了一身冷汗,及至住到房子里还是惊魂未定。许久之后,孟承光抄起桌子上的水壶猛灌了一口,哈气道,“呼,总算过关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说完扭头看着孟招星道,“小星星,你不知道我刚才我害怕,要是说错了一句,我们两个死翘翘了。”
“你说我怎么这么聪明。”孟承光又是猛灌了一口凉水,嘻嘻笑道,“一首诗把咱们都救了。”
“还聪明?”孟招星哼了一声,不满道,“要不是我提醒你,我们两个现在在江里喂鱼了。”说着也是长舒一口气,“幸好你这首游仙诗,否则咱们必死无疑。”
孟承光满面得意,忽然皱起眉头紧紧盯着孟招星,“你怎么知道这首诗叫游仙诗?”
孟招星呵呵一笑,确实是他说漏了嘴,不过他向来极有城府,冷笑着说道,“连一首诗名我都想不出来,那也不必考什么秀才举人了。”说着偏过头去,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孟承光深以为然,不过他却无法睡着,来到这个神灵遍地的世界,但是他却还没有见过神明。想到今天陈靖之手发弹珠,潇洒自若,仙气飘飘,心中阵阵艳羡,不多时竟然也是沉沉睡去了。
陈靖之当日也在家中未曾出去,次日带着陈纤云姐弟两人前去集市上玩耍。陈纤云见着各种糖人、糖果子欢喜不已,陈靖之给她买了许多小玩意儿,逛了半日才回到家中。才坐下不久,便见红线有些失魂落魄进了来,挎了篮子深深低着头进去厨房。
陈纤云连忙跑了过去,抱住她欢欣叫道,“红线姐姐,我们买了糖葫芦给你,叔父还给你买了绢花、胭脂,还买了布匹,说要给咱们做衣服呢。”
红线仍是低下头,口中有些哽咽道,“嗯嗯,纤云妹妹你真好,我去做饭了,你们一定饿了。”
“红线姐姐,你怎么哭了。”陈纤云拉住红线的衣袖,仰着头看她,眼角点点泪痕,眼睛红红,不禁十分心疼,转头大喊,“叔父,姐姐哭了。”
陈靖之细细观察,走了过去,问道,“红线,你怎么了,因什么事这般伤心。”
红线摇着头,忽然就崩溃了,捂着脸小声抽泣,又怕被母亲听见。
“姐姐,谁欺负你了,我们让叔父去教训他们。”陈纤云上前抱住红线,像个小大人一样地安慰。
陈靖之神念意动,已经知晓了原委,说道,“红线,不要做饭了,我叫一桌子菜来,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是家人,不要生分了。”
红线听了这话泪水更是止不住,小声道,“他要成亲了,是林老侍郎的孙女儿,我为他高兴。”说完扭头跑进了房中,红线的母亲余氏也听到了经过,将她紧紧抱住,小声安慰。
陈靖之也只是十六七岁,并不懂男女之情,但是却十分肯定道,“杨兄为人方正,若是情之所钟,定不会辜负。”
只是第二日杨廷清便就上门,原来林老侍郎确实有意将孙女儿许配给杨廷清,只是杨廷清却以年少、举业未成为由婉拒了。然而红线却不愿见他,红线心中已是坚定自己只是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