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副画面直观形象,每一个人物,每一个细节都极尽精细。包括那些贵族、教士、官僚的欢笑享乐,以及底层民众的痛苦承载的表情,都入木三分。
最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就是桌子上拿天平的怪物,臃肿肥胖,面目模糊不清,像是人形,却又长着狭长的翅膀,锋利细长的前爪,显得十分诡异。
一层一层的围观者全都陷入了沉默,整个画面所表露出的含义,一目了然。
那杆称量金币和美酒的天平,看起来十分刺眼。
作为最底层的民众,这幅画激起了他们内心深处潜藏着的委屈和怨恨。他们就是那些被踩在脚下的凳子,供他们享受着桌上的美食和美酒。
农民起义并非是华夏的特有产物,在中世纪的历史上,也曾出现过多次,例如法国的扎克雷起义;英国的沃特·泰勒起义;以及轰轰烈烈的德国的反神圣罗马帝国群众武装斗争等等。
但是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所以鲜为人知。
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并非底层人民心甘情愿被人奴役,而是因为力量悬殊过大。其一,贵族阶级普遍尚武,掌握着充足的军队和资源,农民无法与之抗衡。
其二,各地贵族普遍自治,有善于经营,爱护领民的,也有苛待领民的。两地的生活水平是不同的,一地农民起义,未必能得到附近农民的响应,无法串联起来。
其三,地广人稀,即使有阶级压迫,也不能像泱泱华夏般,掀起波澜壮阔的战争。
人是一种拥有复杂感情的生物,所以,不是农民没有怨恨,不想改变,甘心被奴役,而是根本没办法改变。
一声声叹息在人群中响起,愤怒、怨恨和无奈的混杂情绪,充斥着他们的内心,石碑上的壁画,又何尝不是他们生活的真实写照?
可是,又能怎样?
“侧面,侧面还有!”巴尼怀着一种复杂的情绪,黑着一张脸扒拉开石碑的两侧,同样是简单易懂的画面,贵族阶层的享乐、宴会、歌舞穿插着底层民众耕种、挑水、忍饥挨饿、流离失所……
贫富反差着一群形形色色的人,扛锄头的农夫、抱孩子的农妇、牙牙学语的孩童等等,脸上都挂着欢笑。
“不对,你看,这抱孩子的女人,好像就是那被脚踩的女人。”
“是啊,是啊。还有这个农夫,他们的脸都一样。”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光芒下站着的农夫,不少人都对应着前面壁画中的人物。但表情截然相反,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阳光和欢笑。
“快挖,快挖。”
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那些欢笑的底层民众,激起了同理心,点燃了内心深处对于美好生活的渴望。
“粮食,快看!”
“还有牛羊。”
“美酒。”
“面包和羹汤。”
人群的面前同样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美味佳肴,一列穿着长裙的容貌圣洁的女士,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面向人群,双手奉上美食美酒,一大群小孩子围着她们拍手唱歌。
意思同样很直白,这些穿着长裙的女士,正在分发食物。
“快看这个人!”
“不对,他的模样好奇怪。”
桌子的正中央,一个穿着长袍的高大身影满脸都是微笑,面孔和人相仿,眼睛里却跳动着火焰。
“这是谁?”
疑问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下面还有,快挖啊。”
“我来帮你!”
“我也来。”
一双双手伸了出来,齐心合力清理着煤灰。
画面的下半部分,画风突变,由一格格狭小的洞窟组成,密密麻麻,洞窟里都拥挤着密密麻麻的人。
每个洞窟里的图像都不同,有的是一群赤身果体,断手断脚的人,像蛇一样纠缠在一起;有的则是穿着华美长袍的贵族,围着一张圆桌,桌上摆着恐怖的蛇蝎毒虫,蠕虫蛆虫,以及未知的浓稠汤汁;有的被绑在石柱上,嘴巴用刑具撑开,一袋袋的金币从嘴里灌进去,撑得腹大如鼓;还有的干脆是一口蹲在烈火上的大锅,无数的人在里面痛苦的挣扎着……
最下面的一副起来:“你们两个挖出来的?怎么挖到的?”
“我自己,不管他的事儿。”尽管非常害怕,巴尼仍旧十分的仗义:“挖掘黑石时,镐头碰到的。”
“哦。”威玛没有发火的迹象,喃喃道:“这太奇怪了。”
“爵士老爷。”兰姆开始求情:“巴尼也只是好奇石碑上究竟是什么,绝对没有亵渎圣灵的意思,请您饶恕他的罪过。”
“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也刻画不出如此精致的图案。”威玛摇摇头,拍了拍石碑,自言自语:“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究竟代表着什么?”
兰姆和巴尼对视一眼,心里惴惴不安,都不敢搭话。
“来人啊,把石碑挖出来,带走!”威玛爵士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只是盯了他们俩一会儿:“记住,没有我的命令,关于石碑的事情,不许再提!”
“是,是,老爷。”
当石碑被完整的挖掘出来,并蒙上亚麻布抬出矿场之后,巴尼和兰姆才劫后余生般,长长松了口气。
但在矿场的不少角落里,都在进行着低声交谈。
“嘿,伙计,刚才好像挖出了了不得的东西。”
“是啊,太邪性了。”
“不过我觉得更像是预言,你说呢?”
“群星崛起,众恶伏诛。你这么说,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