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有些赞许地看了看徐原,这小子进步很快啊。
许阳道:“没错,邪之中人,初必在表,失治才会由表入里,正气越虚,邪陷越深。病邪都是由表入里,所以表既是邪之来路,也是邪之出路。
“我们中医治病,从来不是要消灭病邪,而是要把它赶出去。强行消灭,肯定会伤害身体的,而是要扶正祛邪。”
“病邪既然是从太阳经来,那就要通过各种办法,将其再通过这条路透发出去就好。千万不要见病治病,一定要知道病邪的来龙去脉。”
“喻昌曾说‘邪陷入里,虽百日之久,仍当引邪由里出表。若但从里去,不死不休。’他说的虽然是痢疾夹表湿内陷者的治疗办法,但是也是百病的治病道理。”
“你以后在临床上一定要小心注意这一点,不然肯定会栽大跟头。一定记住,诸症续当解表,一旦有表实,就一定要先解表。”
“一旦表不解,反而误用补法,就会闭门留寇,后患无穷;误用攻法,就会使病邪深陷入里,就更危险了,这些全是医生的过失啊。”
徐原认真地点了点头。
曹德华也听得颔首不已。
曹达华想了一想,问:“是不是想要她体内的冰块弄出来,就要把她的被子给掀了,不然冰块出不来。如果反而在里面瞎搞的话,冰块也出不来,反而吸收更多热量,那病人就危险了。”
许阳听得眼睛一亮:“不错,这个比喻不错,曹队长,你也很有做中医的潜质啊。”
曹达华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抓贼去吧,医生这种高级活儿,我可不会干。”
曹德华也笑了。
许阳摇头笑了一笑,对徐原说:“这个病人就是典型的沉寒痼冷之证,外邪深陷入里,冰伏在体内是极难出来的。像这样的病人,只能用汗法,加以托透将其冰寒由表而解。”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内经上说‘擅治者治皮毛也’,古来医家皆视汗法为小伎而,实则大错也,擅用汗法者,妙用无穷。日常生活中,运动运动,出出汗也是有好处的。”
许阳道:“好了,开方子吧。”
徐原拿出纸笔开始抄方。
许阳的方子跟昨天差不多,还是用了大剂的附子,一样用了200g,现在患者体内冰寒未解,还需要继续扶阳,然后也用了120g山萸肉固脱。
他只是在昨天的破格救心汤合参蛤散的基础上进行加减,减去了几味药,然后又加了麻黄和细辛。麻黄可以开表闭,细辛则是托透大将,能把体内的沉寒痼冷都托出来,由表而解。麻黄汤是单煮的。
许阳把方子说完,然后道:“去找你们院长签字吧。”
“是。”徐原熟门熟路地奔着院长办公室去了。
许阳则是对曹达华说道:“走,去看看你师父怎么样了。”
“好。”曹达华赶紧点头答应。
曹德华也回去了。
反正也在这一栋楼,两人就直接下楼去了病房。
许阳给高兴亮做三诊,高兴亮这才第一次真正见到许阳的模样,他这一见,才是真的惊呆。
他之前从自己爱人嘴里知道了许阳很年轻,但他也没想到许阳居然这么年轻,许阳的年轻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许阳也给他再诊断了一番,他脚指头上的脱疽已经基本恢复了,双腿电击样的剧痛早就停了,现在基本恢复的差不多了,还能下地走两步了。
许阳再度给他诊完了脉,嘱咐他再吃几剂药,差不多就能出院。到时候他再给他看看,再给他开善后的药,但善后的药估计要吃很长一段时间。
夫妻俩对许阳也是千恩万谢。
尤其是他的妻子,前段时间真的是看着吓人,都绝望到麻木了,如同木偶了。现在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也有了人气。
许阳心中也是宽慰不已,这就是医生存在的价值,他不仅仅是在挽救患者的生命与健康,更是在挽救一个个家庭的幸福。
给高兴亮诊断完之后,许阳重新上楼。
此时,徐原已经煎好了药,拿了过来了。
三人进门。
许阳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九点钟。
许阳对徐原道:“煎煮了600毫升的汤药,给她分三次服用,选在午时阳盛的时候,以助正气。每次服用对入之前分开煮的麻黄汁50毫升,得汗后止服。”
“好。”徐原答应一声,开始给病人喂药。第一次,喂服完成。
曹达华则问:“许医生,她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脱险,可以接受审问?”
许阳想了一想道:“要看治疗效果,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应该就有精神了。”
“好。”曹达华重重点头。
几人都在密切观察。
有些得空的小中医们也都过来跟着学习了,这可是他们中医科第一个接手的危重症病人啊。
以前中医科是不可能会接手这样的病人的,别的科室的重症病人顶多会邀请他们去会诊,仅此而已。
所以这次,大家都有些兴奋。
许阳也就在走廊上,跟他们说起了治疗这样病人的要点,这群小家伙也一个个都老实地记起了笔记。
曹达华和另外一个刑警也在一旁听了半天,虽然没怎么听懂,但是感觉很厉害。
服药一个小时之后,10点。
徐原来报,患者仍未出汗。
众人皆皱眉。
半个小时之后,患者还未出汗。
曹达华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