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能猜到我师父是要等白薇那小姑娘醒来……
不过,他为什么就这么肯定小姑娘一定知道点什么呢?
当时我们都在场,怎么个情况都清楚,从始至终,我师父就没跟那小姑娘有过任何交流。
难不成说……用丹道之法给人疏通经络,还能揣摩到他人的心思?
这念头刚刚冒出来,我立马暗笑自己痴傻,虽然还没有站到那个层面,但各方面的积淀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的地步,所谓丹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大致是有些想法的,不可能有这种特异功能。
怀揣着诸般杂乱思想,我跟在我师父身后一道去了白根他们的屋子。
始一进门,又是一阵魔性的大笑声……
我有些不大明白了,又不是大病一场,挣命来着,小姑娘醒来是迟早的事情,这一家子这是怎么了?
不过,当我见到小姑娘以后,隐约有些明白了……
小姑娘大抵是睡得时间有些久了,非但没有精神头儿,反而满脸的疲倦,白根就坐在她身边,她死死抱着自家老爹的胳膊,竟然在笑……
笑的很甜……
笑容这东西,对寻常人来说没什么,可对于一个有严重自闭症的人来说,笑容……那是生命中的一道彩虹。
脱胎换骨!!
没错,就是脱胎换骨了!
这就是我的感觉,之前那个阴郁的小女孩儿不见了……
“阴阳之道,不可不查。”
我师父笑着说道:“久处暗室,体内阴盛阳衰,自然郁郁寡欢,扫了阴气,自然就豁然开朗了。”
白薇昂着小脑袋在打量着我们,好似之前没有见过我们一样。
我师父上前对白根说道:“我和小姑娘聊聊?”
白根当然知道这挺重要的,可想想自家姑娘的情况,又有些心疼了,迟疑道:“张先生,要不……咱们缓缓吧?毕竟她刚刚才醒来……”
我师父一怔,旋即笑道:“也是,却是我有些急了。”
说着,正要带我们离开,结果小姑娘却推了推自己老爹的胳膊,轻声道:“爸爸,我没事。”
白根有些惊讶,小姑娘执拗的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你和我妈出去吧……”
这下子白根没话说了,苦笑一声,拽着苏日娜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我师父沉吟一下,问道:“要不要其他人也出去?”
闲杂人等指的自然是我们几个了。
小姑娘再次摇了摇头。
见此,我师父坐下了,小姑娘也垂下了头。
这一刻,我有些恍惚,觉得小姑娘身上的天真可爱消失不见了,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好似小小的身躯里藏了一个成熟的灵魂一样。
旋即,小姑娘向后缩了缩身子,一直躲到了墙角里,双手抱着膝盖,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恐惧,洁白的脚趾微微蜷缩着,小脸上也泛起了挣扎之色。
渐渐的,我明白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了。
少言寡语、郁郁寡欢的人大都很聪明,绝非是愚笨的,因为独处的时候往往是人最喜欢思考的时候,思考人生,思考哲学,思考着思考着,一切就都明白了,明白了也就看透了,看透了也就绝望了……
于是,有的选择装傻、强颜欢笑,努力的让自己融入一群傻子当中,有的选择做一个远离人群的白天鹅,出淤泥而不染,还有的……不可避免的走向自我毁灭……
小姑娘显然就是这种类型的人,看似年幼,实际……什么都明白,根本不能把她当做孩子来对待,她太聪明了!!
在我师父不主动开口询问的情况下,沉默了许久,她率先打破,开口就是一记重磅炸弹:“你们是为那个人来的吧?”
本来我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万幸的是,傻子身旁总会有个二傻子,又傻又二,于是傻子也就显得不是那么的傻了。
我身边的这位二傻子就是老白了,插嘴就问一句——是那个给你拨浪鼓的吗?
小姑娘微微摇头,然后我就明白了,她说的是那个取她精气的……
小姑娘知道的……看来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的多。
我师父只是笑了笑,对此好像了然于胸。
小姑娘一下子变得忧愁起来,轻声道:“那一夜,我也曾梦见百万雄兵,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老白按捺不住了,推了推我:“这话是一个豆丁大的小姑娘能说出来的?”
这是屁话,一般这年纪的小孩子恐怕都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句是说明朝将军蓝玉的,一句出自红楼梦,是形容盛况的。
没工夫搭理老白,却见小姑娘语气一转,忽然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我师父说道:“你是个聪明孩子,看来还喜欢看一些书,应该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无欲则刚,这话倒是对的,无欲了便是一块打不烂、渗不透的磐石,莫说是魑魅魍魉,便是神仙来了也没了奈何。只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忽然而已,何必把一副好端端的血肉之躯活成了磐石?存天理灭人欲本身就是可笑的,所以说,纵是被蛊惑了又如何呢?”
小姑娘闻言,身体一松,好似呢喃一般说道:“其实我挺羡慕小艺的……”
我抓了抓头,有些跟不上她和我师父的谜语,因为坐的比较远,不担心会伤害到小姑娘,就低声问鹞子哥他们,这个小艺是谁。
鹞子哥和白根是一类人,比较对胃口,这两天接触的多,这家子的事儿知道的也多一点,就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