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指责她的鼻子责骂。
随着责骂声,女人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低到了尘埃里。
她再也没有直起腰来。
女人两手空荡荡的走了,李闻看见她的走路的时候,两只手甩来甩去的,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她回到了自己的祖宅,不过里面住着的人,已经不是自己的亲人了。
她在祖宅外面躲了很久,等里面的人离开之后,她偷偷溜了进去。
然后在房梁上上吊自杀了。
画面到这里,就停止了。
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影子,吊在房梁上。
李闻发现,这影子的姿势和自己一模一样。
李闻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然后对女鬼说道:“能不能把我放下来?我真的是来送温暖的。”
女鬼没有搭理他,依然从地上捡起纸钱,在火盆里面烧着。
她没有后人,恐怕只有自己给自己烧纸钱了。
李闻说:“上面有命令了,要给你恢复名誉,要补偿你。”
女鬼忽然狂叫了一声,猛的跳到李闻跟前,疯狂的叫喊着:“恢复?恢复?恢复之后再拿走?多少次了?多少次了?我不信了,我不敢再信了,我也不能再信了。我不能再那么愚蠢了。”
“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朝不保夕。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快疯了。”
李闻发现女鬼的魂魄很不稳定,随时有可能被怨气占据理智。
据说被怨气侵蚀的厉鬼,会嗜血好杀,做事毫无逻辑,十分残忍。
李闻很担心,如果女鬼失去控制,整个村子的人都危险了。
他只能艰难地说:“这次是真的,不会再变了,你信一次,再信一次。你把我放下来,我证明给你看。”
女鬼渐渐的安静下来了。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盯着李闻问:“这一次,真的是真的?”
李闻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他有点良心不安。
真个屁,古今中外,这种事有真的吗?
一旦掌握了权力,还不是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
合作只是暂时的,一旦没有用,或者变成了阻碍,那就要改造,既要抹除。
从汉武器算缗告缗,到朱元璋屡兴大狱。外国的吉伦特,雅各宾,你杀我我杀你……有什么道理可讲?
你只能选择遗忘,只能一晌贪欢。
不然呢?
与其在绝望中过一辈子,还不如自欺欺人的享受一段时间的小幸福。
女鬼信了。
也许女鬼不信,但是她得骗自己信。
不然呢?
于是女鬼把李闻放下来了。
她没有松开绳子,而是像牵牛一样把李闻牵了出去。
李闻跟着女鬼走到外面。
这时候,李闻的余光瞟到,有一个白影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
李闻知道,那是纸人,他进去寻找上吊绳了。
但愿……但愿他能成功。
女鬼显然没有想到,还有另一只鬼藏在附近。
她现在心神激荡,正激动的问李闻:“你所谓的温暖呢?”
李闻答非所问:“你当初为什么上吊?”
女鬼愣了:“我想一了百了。”
李闻问:“那你一了百了了吗?”
女鬼摇了摇头:“显然没有,我做了鬼,在这里徘徊不去,怨气冲天。”
李闻叹了口气:“我不想骗你,根本没有温暖,什么都没有。就算现在有了,将来也会没有的。”
“天底下,没有一成不变的事。你过好这一世就不容易了,不用再替子孙后代考虑了。”
“当初你已经下定决心要自杀了,现在又何必要留恋呢?”
女鬼有些恍惚的看着李闻:“你在劝我自杀吗?”
李闻说:“我在劝你散掉怨气。你现在虽然活着,但是我知道你很痛苦,你每时每刻都在煎熬中。”
李闻叹了口气:“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年轻人,大部分人,人生在世,都是苦中作乐。”
“痛苦是贯穿一生的,欢乐是自欺欺人的,无知无识,反倒是最好的状态。”
“对了,你知道蚂蚁吗?蚂蚁分为三种……”
屋子里的纸人听到这话之后,有点呆滞:这词……是不是有点耳熟?
李闻又说:“况且你们也不是无辜的,趁着荒年低价买走穷人的土地,这种事没少干吧?”
女鬼忽然叹了口气:“我懂了。这个地方,确实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点不如意?”
她正在自我开解,然后怨气渐渐的消散,最终,怨气散尽了。
怨气不见了之后,女鬼的魂魄也开始消散,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李闻松了口气,把上吊绳解了下来,回头向屋子里面问:“你找到没有?”
纸人说:“还没有。”
李闻说:“你过来看看吧,是不是这一条绳子?”
纸人跑出来,接过李闻的绳子看了看,高兴的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一条绳子。哎呀呀,这么多阴气啊。”
随后,纸人开始吸收阴气。
他吸收的方式一点都不高级。
盘腿打坐就不用说了,哪怕你摆一个像样的姿势呢。
接过这纸人倒好,捧着绳子一阵猛吸气,表情十分猥琐。
很快,绳子开始出现腐烂的痕迹,最后变成了一团飞灰。
与此同时,纸人的魂魄也越来越凝实了。李闻甚至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他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