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城门初开之际,钟逸与霍单在城外官道告别,霍单身后仅跟着他百户所的五十人,而钟逸承诺下的援手已经到了城门外五里之外的地方等待,若是要一同前行,如此大的阵仗难免让有心之人关注,到时候追查下去知晓海津卫的事,这个秘密可就保守不住了。
京城乃天子脚下,许多权贵之士,手眼通天之人都在此聚集,所以身处这座城中的一举一动都要多加小心,钟逸一直秉承着一个原则,小心做事低调做人,往往站在风口浪尖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只要风一撤,便会让他摔个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老霍,多加保重,你要去海津卫的消息我已经让人快马往海津卫送去了,你行至半中,陈帅便能收到你要到的讯息,等到了海津卫之后,一切行动都要听陈帅指挥,切不可急功近利。”此行最大一困扰就是师出无名,就算传回海津卫危这四个字,也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增派援手还是按兵不动,所以钟逸提前通知是最为稳妥的方法,若是陈达斌并不需要这些人的话,那他们走到半中间的时候原路返回就好,不必再走冤枉路,而陈达斌要是急切需要援手的话,那他们也能很快赶过去,所以先行告知是最佳方法。
“大人所说属下全都记下了,大人您放心好了,就算海津卫是龙潭虎穴,属下都会保证陈帅的安全,绝不让陈帅有丝毫的损伤。”此行职责便是保护陈达斌,所以一切的前提都是陈达斌的安危。
听霍单这么说,钟逸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有种隐隐担忧之意。
海津卫情形至今不明,是否真如同卖货郎口中所说海津卫已经落入白莲教手中,钟逸不亲自前往调查,是不可能知晓的,而且陈达斌在前线也仅是传来四个字,具体境况并未说明,前路生死未卜,钟逸这么做,会不会害死很多人呢?各种疑问接踵而来,让他本就疲惫不堪的内心更加压抑的难以喘息。
钟逸望向霍单的表情十分闫肃,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双目盯着霍单有些不知所措的眸子,沉沉说道:“一定要保重自己,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不测!”毋庸置疑的口吻不容霍单拒绝。
前路纵有万般险阻,能得此情谊相护,霍单便不能退缩。
“是!”
短短一个字,是一个男人最为珍贵的承诺,既然答应下来,就绝不可能食言!
“出发吧,时辰不早了。”钟逸挥挥手转过了身,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失落。
哪怕心中有千言万语,现在憋在心底也不可能说出口,男人永远不会矫情,没有什么比事后的一顿酒更加坦然,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完,没有走完的路一同走下去。
“出发!”霍单深深望着钟逸的背影,紧接着便向手下下了命令。
脚步声、马蹄声渐行渐远,钟逸这才向城内走去,他依旧没有回头,多看一眼少看一眼对他来说都是无妨的事,等从海津卫归来,再为霍单举办庆功宴,到时候不醉不归岂不快哉。
行至京师街道上,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几乎都是一些为了养家糊口而奔波的穷苦人,的确,现在这个时辰大多的人还在梦乡之中未曾醒来,就像昨日的他,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这倒不是钟逸懒散,只是工作中确实没有需要他过多操劳的事,不说全部锦衣卫,单指钟逸自己的千户所,在钟逸接手之后,重定规矩,筛检人员,规范赏罚,现如今的千户所就像一条流水线,没有一位闲人,每个人各司其职,完成着自己的工作,钟逸要做的无非就是在已经审查好的公文上盖个戳儿罢了。
所以提早去迟去对他来说是没有所谓的,哪怕钟逸日日呆在府内,在千户所也只需要隔一段时间露一面就够了,钟逸的威信,与日俱增,由上至下拧成一股绳,在他属下的眼里,除了陈达斌之外,就只有钟逸一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钟逸没有着急赶往千户所,而是随意找地儿去填肚子,他不准备回府了,吃过早饭之后索性去向诏狱,在那里多呆一刻便有多一分收获与多一分把握,等钟逸完成陈达斌留给他的任务之后,说不准钟逸也会前往海津卫,毕竟白莲教这件事是他一开始发现的,若过程当中无他参与,总觉得缺点什么东西,更何况......锦衣卫中对他最重要的两人都在哪里呢。
京城街头的早点摊子铺子林立,虽然大多是一些米粥、炊饼之类的东西,不过本就是给普通百姓的食物,自然会朴素许多,但其中的味道是很不错的,至少在钟逸看来就是一顿完美的早饭,他不挑食,有口吃的就很好了。
吃过之后,钟逸踏上去诏狱的路途,但在途中却遇到了钟府的下人,看他气喘吁吁的模样,钟逸有些奇怪,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些急切找自己呢?
“老爷,一大早有人递来一张纸条,说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小的这不就赶忙从府里出来寻你。”
钟逸从他的手中接过这张纸条,问道:“来者什么人,你看清楚了吗?”
下人如实回答道:“那人头戴帽子,遮盖着很低,小的并没有看清。”
钟逸这下更加疑惑了,他的打扮摆明就是不想让人看清自己的面貌,那又是什么缘由让他来找自己呢?此人到底是何身份,对自己是否存有敌意,钟逸一下子头又有些大了。
“除了这句话,他还说过其他吗?”
下人挠了挠脑袋,片刻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对钟逸道:“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