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闹剧随着屈扬的昏厥潦草收场,秦受的额头上仍留有前几日猛撞柱子留下的印记,他满脸都是讥讽笑容,这就是吴俊明选的草包,若将来吏部落与他手,定要屈身与其余五部之下,人心不足蛇吞象,历来各部尚书都是有能力者任之,吏部尚书一职,秦受势必要将他收在手中!
与屈扬亲近的官员将他背着离开金銮,临走不忘狠狠瞪秦受一眼,但秦受又岂会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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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个上午,此事便已在京城发酵,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几乎个个都知晓了吏部尚书被气吐血的趣闻,当然,这其中定有秦受的推波助澜,不过此事过后,看轻屈扬的人便不在少数,这对于亲手来说,是一个十分有利的结果。
远在诏狱的钟逸,也从狱卒嘴里也听得了这一消息。
他倒是没有狱卒讲述时的兴奋与激动,在讲述时的口吻当中,就好像亲自在现场一般。但令他好奇的是,为什么他这位千户都没有听说,这些手下就已经知道了。
“大人,看来这屈扬真是难成大器,日后吏部多半是要落在那位秦受侍郎的手中了。”
这些话原本不该由他们嘴里说出,毕竟祸从口出,胡乱议论是要惹上灾祸的,不过钟逸又不是那些个顽固腐朽之人,男人偶尔八卦一下,也是说得过去的。
他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开口道:“说不准,光凭这一件事可看不出什么,虽然屈扬在此次的表现确实不如秦受,但若是换你,怕也是此番做法,气氛烘托至此,很容易便让人做出冲动之举,男人在乎什么,无外乎面子二字,在众人面前让你丢了面子,生气一些,在所难免,不过屈扬的气度确实够小。”
“大人说的是,只是此事之后,秦受与屈扬在朝中的风评可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若屈扬想扳回一局,怕是要大费心机了。”这类事在狱卒群中一直被津津乐道,而这次能从钟逸这位年轻千户的嘴里得到不同的见解,自然要多说两句了。
“不见得,名声坏的人多了去,可仍有一些人被人称作酒囊饭袋的同时身居要职,这是何缘由?利益二字罢了,若屈扬能够带给吏部之人巨大的利益,那他的支持者依旧不少,尚书一职仍是他的囊肿之物。“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益,而成年人的官场,更是只有利益,每个都是唯利是图都让人,包括钟逸,只不过他能守住心中最后一层底线罢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狱卒满脸都是受教了的神情,但还还是有些许疑问。
“依大人之见,是要更看好屈扬了?”
钟逸摆摆手:“不存在什么看好,只不过屈扬身后的人是吴俊明,吴俊明在吏部当中的影响力人尽皆知,若吴俊明重新回到尚书之位,那秦受只能遭受排挤从而退出官场,吴俊明若一直像现在这样的话,秦受能坐的尚书位置的概率也不低。”
吴俊明此事在朝中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处境,皇帝对吴俊明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更何况锦衣卫诏狱里还关押着十多位与吴俊明相近的官员,所以在狱卒眼里,吴俊明的下场早就定了。
“难不成吴俊明还能上任吏部?大人,您也知晓,吴俊明可是皇上要办的人,这......”
钟逸作噤声手势,凡是要有一个度,议论吏部的两位官员没什么,可万万不能提及那个人。
狱卒见钟逸严肃的模样,一下子便明白自己失了言,他当然知晓乱言下场是何,慌忙给钟逸跪倒:“大人!小的错了!小的这张贱嘴!该打!”
一巴掌下去,狱卒脸颊已经泛红了,可他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钟逸这才出声道:“够了,起来吧。”他原本也没有想过狱卒会采取如此手段,不过能让他长个记性也不错,若今日坐在这里的不是钟逸而是其他人,那他的下场真就难以预料了。
“记住这个教训就成了,无论说话做事,都有要一个底线,出格后,伤人害己,对谁都没有好处。”
“铭记大人教诲!”
“下去吧。”钟逸摆弄着户部刚刚送来的资料,头也没抬对狱卒道。
应了狱头的说法,他要的口江县的信息户部果然有,而且因为他所求陶右,陶右身份尊贵,让手底下人办事效率也高上不少,仅仅过了一个夜晚与上午,就已经钟逸想要的东西送到了他的手里。
陶右派人送来的是一本半厚不厚的旧书,光从外皮来看,饱经风霜,比钟逸还要年长。
他打开头一页,注明的是口江县县志,钟逸大概略过一眼,记载的是一些关于口江县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物产等知识,不过这些对钟逸来说完全没用,他只想要从这本书上求得一个名字!
翻阅过头几页,便有了人的名姓,其中还包括其长辈子嗣,甚至连他的生卒年月都有记载,不过令钟逸最为诧异的是,其中详细标明的竟然是他每年所交赋税。
不过转念一想,钟逸便明白了。
户部主要职能便是掌管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等,其中最为重要的自然是大宁各地的赋税,所以陶右带给他的与其说是一本户籍之书,更像是一个地方的赋税记录。
但能够从中找到他想要的名姓,就已经足够了,可这些书按理来说应该是户部机密,陶右能不问用处便交予自己,不知是交情到位,还是留有情分,日后好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