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宁建国起,赋税制度初成规模之后便有了这本记录税赋的账目,所以钟逸从头查起需要很大的功夫才能找到,毕竟账目中也无目录之类的东西,如若钟逸不一页一页排查,很可能便错过了某张里存在的那个名字。
但这些名字下记载的生卒年月倒是给钟逸提供了一个大概范围,耿俊誉残害的女子如果真叫做姜娴的话,那么姜娴的生卒年定然在十多年前,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总好过现在的大海捞针不是。
整整一个下午,钟逸一直在忙这件事,诏狱内烛光本就黯淡,这样专心致志的看着难以辨识的字,让钟逸眼睛很痛,甚至还有几分肿胀,不过他也没有放弃,既然已经努力这么久了,要是没有个结果,那之前的一切不全都白费了嘛。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近来二十年年内,钟逸终于从账目中找到了姜娴的名字,姜娴父姜子鸣,母姜白氏,这个名字,应该就是他找寻一下午的人,也是耿俊誉故事中那位屈辱致死的可怜姑娘,一家三口惨遭灭门,哪怕钟逸这个外人想来,都一阵唏嘘,对耿俊誉以及吴用甚至吴俊明,心中都有浓浓恨意。
是你吗?
钟逸看着姜娴的每个笔画,心中出现一位看不清面目的姑娘,他向她开口,想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忽然,不知何处吹来的一阵阴风,让钟逸面前木桌之上摆放的蜡烛闪烁不停,狱内忽明忽暗,仿佛有人从钟逸面前经过,又徘徊于他身边一般。
这......是得到了回应吗?
要知道,诏狱内深处底下,几乎没有窗户,别说有风,就是有光都是不可能的事,这阵风来的实在太过诡异与凑巧,让人难免会多想。
“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既有作恶人,就有制裁者,耿俊誉罪行累累,他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不知为何,也不知向谁,钟逸莫名其妙说出这一番话,以至于他说出之后,都有些摸不清头脑。
但就在这时,蜡烛的烛芯不再晃动,烛光也停止闪烁,这阵古怪的风好像一瞬之间消失了一般.....
钟逸后背阵阵发凉,汗珠已从鼻尖渗出,此事换在谁身后,都要后怕许久。虽然古往今来一直流传着人死后要转入轮回的说法,可同样有一种说法是怨念太深便不得进入轮回,也不能重新投胎当人。
是真是假不知道,但钟逸觉得,有些事就算发生再过久远,都一定有一个了解,就像那句话,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耿俊誉既然落在了他的手中,又让他了解到之前的罪行,那钟逸便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不是法官,就算定不了他的罪,可只要在诏狱当中一天,钟逸便不会让他好过!
“这算是迟来的清算吧,若让罪人一直逍遥法外,岂不是太没天理?我这么做,说不得破坏因果......”
钟逸一人喃喃道,但他总觉得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对他所说的每句话进行回应。
经过方才奇怪的现象之后,钟逸再不去纠结此姜娴非彼姜氏的疑问,若并非同一人的话,那他所遇到的怪象又算是什么呢?难道真就是凑巧了?
这种说法,在钟逸这里说不通,他要对自己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有将所想得两人重合,才是最后的真相......
在钟逸离开诏狱前,他向每位狱卒乃至狱头,都下了一个命令,从即刻开始,耿俊誉所有的待遇都减半,无论是饭菜还是其余。
狱卒们当然不明白钟逸这样的行为只能算是一种报复,他们还以为这只是钟逸对付耿俊誉让他招供的手段罢了,不过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只有照做这一条路可走。
......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钟逸回府之前,中途去了一遭千户所,他不为其他,只想看看有无海津卫的消息,霍单离开京城也有几日时间了,更何况海津卫距离京师路途不算遥远,到今日,若是还未去海津卫,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结果仍如同昨天,依旧没有传回的消息,他失落的同时只能祈祷,希望海津卫不出什么大事,后又对自己安慰,海津卫既有陈达斌又有锦衣卫不少人手,就算没有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至少自保也不成问题吧。
这两日钟逸经历的事不算少,闫峰的事他已经让手下着手处理了,不过西厂与锦衣卫向来不对付,想要让锦衣卫的人从西厂中取得一些消息,也并非什么简单的事,起码需要一点时间不是,所以钟逸也没有催促,而是刻意叮嘱手下注意安全,因为西厂依目前的情况来看,对钟逸难以造成困扰,可以做到进水不犯河水,双方在这段时间内没有矛盾点,不会引起不必要的纷纷,可底下人的磕磕碰碰是避免不了的,毕竟锦衣卫西厂双方职能相近,难免在各自范围之内有所触碰,而钟逸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保证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尽量不让怒火升级,陈达斌不在京城,事情闹大对锦衣卫来说是没有好处的。
月至半空,街上行人已经零零散散,哪怕繁华如京都,夜生活都只集中在烟花柳巷罢了,正常百姓的生活与其于地方百姓无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又充实。
等钟逸回到府邸,府中上下皆已进食,将白日工作留在的小尾巴处理干净之后就要入睡了,而林雪瞳他们则仍在等待钟逸,见到钟逸,才开始晚宴,钟府的饭食一直不错,至少从种类上来说是别的府邸没法比的,这得力于钟逸的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