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耿俊誉向外走,他的胆子越来越大,诏狱内见不到一个人的踪影,甚至连一个鬼都看不到,谨慎的他逐渐放肆起来,姿态大摇大摆,就好像行走在自己府内的庭院一般,虽然耿俊誉心里仍有疑惑,不过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已经是最有利的了,可因为对诏狱内道路的不熟悉,耿俊誉没有头一时间找到出去的路,反而走了一些弯路与错路。
在屡次碰壁之后,耿俊誉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道路,这本应是欣喜的事,可他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发怵,这种感觉就像是身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一样,但他数次转头,可背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耿俊誉对自己的直觉十分自信,这是多年养成的能力,但凡遇到危险之际,他身体的本能就会提供于他异样感觉,虽然也有出错的时候,可出错的次数寥寥可数。
说起来这本就是一件极其蹊跷的怪事,偌大诏狱内,锦衣卫重中之重,竟然会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一旦出什么事,这罪责别说诏狱的狱头了,就是连锦衣卫指挥使陈达斌都担待不起。
难道是有人洗劫了诏狱?
耿俊誉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不过其中也不乏合理之处,首先狱卒他们是不可能擅离职守的,就算真有那么一两个偷懒的,也不至于所有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正是因此,让外人闯入洗劫显得便有所可能。
可话又说回来了,是哪方势力能有如此实力与胆量将诏狱一锅端呢?锦衣卫虽然在硬实力上可能稍有欠缺,但身为皇家家臣,若是动了锦衣卫,那就是与皇权作对,耿俊誉相信,在京城内还没有一伙胆大妄为对皇权视若无睹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若真的发生过激烈的冲突,那么耿俊誉一定是能听到动静,况且他在牢房内也未曾休息,怎会连如此盛大的声音都听不到呢?
这么看来,闯入外人的可能性就没那么高。
那到底是何缘由呢?总不能是锦衣卫自己下命令,将诏狱内的狱卒全都遣散吧?
诶,耿俊誉若是这么想,那还真就被他蒙出了真相,可他只觉得这个念头荒唐,仅仅刹那,便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并将它抛之脑后。
不管最终的事实是什么,耿俊誉现在都没有退缩的路,他已经从牢房中走出,哪怕是龙潭虎穴,他都要闯一闯,毕竟成功的诱惑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
可不知为何,耿俊誉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他脑海中总有一个身影挥之不去,一个猜测萦绕在他心间,无论如何都不能忘掉。
方才为他打开牢房那道门的“人”......会不会不是人。
在耿俊誉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哪怕是身手矫健、武功高强的武林高手,都不可能只留下一道残影。
这种事不能深思,耿俊誉越往深处想,便越发恐惧,后背阵阵发凉,身子每一个举动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抖。
管他呢!
耿俊誉心一狠。
既然为他打开了牢门,那就算不是“人”,也多半对他没有坏心,否则还救他干什么,既然不会害他,那他哪还有害怕的道理呢?
虽然这么想有几分道理,不过更多的还是出于对自己的安慰,毕竟不这么想的话,前方的路耿俊誉哪还有勇气继续下去呢?
重整旗鼓后耿俊誉继续向选定的那条路前行,诏狱内部不小,但也没到走几天几夜走不出的地步,如果按照耿俊誉的预料的话,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能走到诏狱门前,之后离开诏狱,从此天高任鸟飞!
行至出路,因为方才的念头耿俊誉多了几分谨慎,不过一路上除了在昏黄的烛光里看到一些占满鲜血的刑具外,耿俊誉几乎什么都没有见到。
这让他稍稍放下了心,虽然依旧想不出看押自己的狱卒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可只要不拦着他,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耿俊誉在牢房内连躺数日,再加上顿顿不曾果腹,本就羸弱不堪的身子骨更加虚弱,只走了这么一点儿路,已经气喘吁吁,冷汗连连,浑身上下散发着热气。
到了离开诏狱的最后一段路,甚至耿俊誉隔着老远已经看到了那扇大门。
可一股莫名的恐惧忽然涌上他的心头,原本冒着热气的身子如坠冰窖,全身动弹不得,气氛一下子凝固。
眼前的场景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距门最近的那张木桌上摆放着几样东西,可因为桌上的蜡烛已然熄灭,耿俊誉借着过道的光也只能看到模糊映像,一个长条状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但却给耿俊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压抑与战栗。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原本散发着暖黄色调的烛光在此刻转换成了诡异的绿色,他不知从何处听说过,似乎在地府内的光,全部都是恐怖的绿......
经过一些时间之后,失神导致全身僵硬的耿俊誉总算恢复一些,他的身子大概能够听他使唤,虽然仍有些不利索。
耿俊誉喉头滚动,吞咽嘴中口水,他的嘴唇早已经因为汲取不到水分干裂没个样子,耿俊誉此刻也顾不上那个,他痴痴的望着那张木桌,他能够感觉得到,木桌上摆放的东西正是他恐惧的来源。
他看了眼身后,背后一如之前,没有丝毫异常,可就在耿俊誉转身一刹那,一个白影从耿俊誉余光中飘过。
耿俊誉自然看到这个,他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已经起满了两条胳膊。
这......这到底是什么?
虽然耿俊誉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