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相反方向离开的吴俊明与屈扬,两人坐于轿内,与刚出酒楼相比,两人也发生了一番变化,至少醉酒之相没有方才那般严重,吴俊明虽眩晕无比,不过思绪却清明无比,他知道现在身处何处,也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屈扬则状态更好,他本来酒量就不错,再加上年轻的缘故,身体素质比吴俊明要强上许多,再者来说,与外人喝酒一定要藏着掖着,这实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毕竟没有人知道知道谁对你存有好心,谁对你抱有恶意呢?
“屈扬,现在走到什么地方了。“吴俊明靠在车窗,两根指头捏着眉头,一阵阵头痛从此处传来。
屈扬揭开帘子看了一眼,在月色之下,他隐约能认清此处。
“从聚仙楼出,拐三个弯儿,陷入经已到大北街了。”
“回府还需要多长时间。”吴俊明又问道。
屈扬虽然不知吴俊明为何如此发问,不过思索过后还是答道:“半个时辰,老师您的府邸距聚仙楼一南一北,按现在马车的速度,怎么着也要半个时辰。”
“太慢,让车夫快上一些。”吴俊明口气很急,似乎身后跟着夺命的亡魂一般。
“为......为何?”屈扬有些不解,一顺嘴问了出来。
“你照我说的做便是。”吴俊明可没空跟他解释,他揭开车帘,望了眼窗外被厚重乌云遮住的月亮,心中没来由一颤,今日......看来要有大事发生。
屈扬不再触吴俊明的霉头,他照吴俊明吩咐将话传出后闭眼养神,屈扬所住府邸比吴俊明还要远上一些,他在更南的位置,所以走吴府这条路,算是顺路,他并不需要半路下车。
......
......
距自己府邸越来越近,吴俊明心绪不宁,他知道从这条路回府是要经过一条小路,这条小路曾作为斩首示众的地方,所以周遭居住着很少人,若经此路,就算遇到刺杀都不可能被发现。
可最让人无奈的则是这条路无法避开,他是回府的必经之路,吴俊明无论如何都要从这里走。
今夜的他佯装醉酒,从程经业、乐荣、江志诚三人身上看出了许多东西,虽然他们并无失言,可各自的眼神当中,藏着深深的心事,往往与自己对视,会不禁意避开,这使吴俊明有所不解,同样也让他有所忌惮,这种现象很奇怪,一人为何在别人眼神将至时刻意移开,这是在躲避什么?又或者是害怕暴露什么?
在吴俊明的理解当中,会发生如此现象的原因只有两种,一是因为对方位高权重,自己身卑命贱,对方一眼便受宠若惊,很显然,他吴俊明现如今并没有如此能力,甚至就在他最盛之期,遇到这三人都不可能让他们如此谨慎对待。
运用排除法,只能是第二种缘由,此种原因则是因为对方心中有愧,这份愧疚不止是先前的事,更有可能是以后发生的事。
难道是他们要对自己动手?
从吴俊明决定赴宴起,他便已经有了这个念头,在听屈扬汇报情况后才稍稍打消,可真正见到那三人后,念头愈发强烈,他们三人绝不只是简简单单邀请自己吃顿晚宴,而真实目的也与死谏完全无关,试问,若三人真与吴俊明协商此事,又岂会只谈一句呢?哪怕明知道对方强烈拒绝此事,可为了自己的性命与前途,也一定要尽最大努力,但他们三人偏偏相反......
这让吴俊明心底慌乱,看来,今夜不太平静啊。
心脏砰砰直跳,吴俊明惹着疼痛欲裂的头,揭开帘子看着窗外之景,也让冷风吹进车内使他清醒。
对面而坐的屈扬身子一颤,如今的天说热不热说冷不冷,可一到晚上,便是能冻死人的存在,所以他对吴俊明此举很是不满,为何非要观赏夜色呢?更何况这乌漆嘛黑又有什么好看?
“老师,酒罢之后最好别吹冷风,会对身子不好,严重者更有可能感染风寒。”屈扬装作好意的提醒道,其实是他自己扛不住冻罢了。
吴俊明又哪能看不出取样的真实意图,他们二人师生多年,而且更是在吴俊明不断提携之下,屈扬才有今日的成就,他将屈扬不止将下属学生对待,在某段时日,甚至要亲过自己的儿子,所以他比屈扬更了解他自己,这种程度无异于他一撅屁股,就知道放什么屁。
“哼,风寒?你要命还是要身子,命都要没了还怕感染风寒??”吴俊明冷哼一声,欲将目前的处境说予屈扬,至少让他多一分准备,便能多一分生还的希望。
取样当下便愣住了,他磕磕巴巴道:“老......老师您说什么?怎么命就没了?咱们现在不是行驶得好好得嘛,老师为何要这么说?”
“程经业、乐荣、江志诚三人,定在前途设伏,为的就是取我性命,若你害怕,现在下车也来得及。”吴俊明转念一想,对方既然设有圈套,那定是必杀的架势,多一屈扬少一屈扬没什么差别,与其让他陪葬,倒不如下车暂避风险。
“他们?为何?他们为何要对老师动手?方才酒桌上不还好好的嘛?难道因为酒不够尽兴?”
吴俊明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从堂堂一吏部侍郎嘴里听到如此幼稚的话,取样这么一说,反倒是他不清楚屈扬是否在开玩笑了,这真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心智吗?吴俊明愈发不确定......
“商议失败,他们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他们,而只有我一人手中掌握着他们的贪污证据,只要我一死,不会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