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临寨顿时又陷入了一阵狂热,没有人对银子有仇,虽然林屠是那个试了他们一个绝佳翻身机会,可吴俊明死已经死了,事情过都过了,现在再说这些毫无意思,反倒不如释怀,还能拿到林屠的补偿银子,日后都是要做兄弟共同发财的人,不能因为仅仅一次便不再留有后路,这是十分愚蠢的做法,对于成年人来说,利益才是他们永生追求的东西,光凭脾气办事,岂不太过幼稚?
林屠看着从程经业那里带来箱子中的银子被一抢而空,他心中并无忧愁,反倒是有几分慰藉,说到底,昨夜的事若是他强烈拒绝,现在这帮兄弟们早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买间几进几出的大宅院,在娶妻纳妾,生子生孙,岂不美哉?何苦要陪他在这里过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所以这些银子算是林屠对他们的补偿,虽然林屠知道这些弥补远远不够,不过日后的每次所赚取的银子,他都会拿出一半来犒劳手下,既是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也不无笼络的心思。
“寨主,这颗人头您怎么又带回来了?”其中一位手下看到林屠身后的包裹,他有些诧异问道,毕竟包裹中的人头是他亲手装进去的,看现在圆滚滚的模样,包裹中定然不会空无一物。
这位手下是林屠一开始跟随他的人,算得上死忠,所以在他面前说话,林屠没有半点遮掩,他叹息道:“身死为大,说到底咱们与他无冤无仇,只是因为受人雇佣才会对他动手,这是无法抹去的罪孽,也会沾染因果,若是让他身首异处不得善终,既无丝毫怜悯可言,也会让你我加深孽障,所以我才留下这颗头颅,将尸首与之一同送回府去,至少妻子儿女为他下葬时也有一具全尸。”
手下点点头沉默了,他们一部分人为何愿意一直效忠于林屠,这便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们赖以为生的买卖不体面不假,可林屠从来没有自甘堕落,不会因为自身身份便放弃了做人做起码的良知,
当然,从他嘴里说出这些话让人感到莫名滑稽与嘲讽,视人性命为草芥,虽然没到杀人取乐的地步,但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杀害别人的性命,这种人怎配提良知二字,可在林屠的手下眼中,林屠的身上有着他们没有的人性光辉,以及对兄弟可以付出一切的义气。
“对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吧,吴俊明的府邸在何处你入城稍加打听便知,将尸首送予府前定要尽快离开,京城不比其他地方,多加小心。”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他主动发问了,林屠便将这个任务派于他,此事不能耽搁,人死之后七天内定要入葬,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所以林屠动作才会这般迅速。
”明白,定不负大哥所望!“说完,此人将头颅与身体放于马车内,一人架着马车从白临寨离开了,很显然,他们对待守城的官兵有一套自己的法子,或者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人能拒绝的了银子的诱惑,这边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让他们这些来路不明且目的不纯的人进了京城,当然,他们也并不会对京城的安危产生任何威胁,就好比昨日一事,他们所选时间是在深夜,就算多人出动,也没有影响到周围的百姓,一直到今日,吴俊明的死讯仍未传出,正是因为他们守规矩,这才导致京城内外百里内他们一家独大,甚至难以被官府剿灭,不过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林屠身后的人,可这同样也是一重要因素,所有人都喜爱低调的人,膨胀灭亡的道理林屠比任何人都要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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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正午,程经业已邀乐荣、江志诚酒楼相聚,今日,是只属于他们三人的愉悦时光,积压在心头这么长时间的阴霾,终于在昨夜,彻底烟消云散了。
“程兄,喝!今日你我不醉不归!”满桌佳肴,坛坛美酒,这般庆祝足以看出他们内心的狂喜。
“喝!真他娘的开心!哈哈哈哈!”程经业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身为文官,如若像程经业这般说话,不仅遭人看不起,甚至在被言官发现时是要被弹劾的。
不过程经业今日可不管这些,哪怕让人治罪,他也要骂个痛快,喝个痛快!被人胁迫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现如今吴俊明一死,他们完全没了威胁,日后在朝廷当中不必再与康宁皇帝唱反调了。
“乐兄、江兄,杀吴俊明一事,有一人是最大功臣,若是无他,你我三人的计划只会以失败而告终。”程经业猛灌自己一口美酒后,笑着开口说道。
乐荣、江志诚好奇道:“谁?”
“林屠。”
他们二人面色并没有多大变化,乐荣不以为意道:“那是自然,不过林屠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对于二人,仍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林屠这样的人,哪怕林屠为他们消灭这么大的隐患,在他们眼里,也只不过是因为钱财罢了。
“非也非也。”
程经业摇摇头,紧接着将林屠来他府上取银的事说予二人,乐荣、江志诚听完后沉默了。
过了片刻,江志诚才开口道:“若是如此,林屠的确功不可没。”
“没错,正是如此,我才在原本基础上多加了两千银两,算作对他的犒劳,不过现在想来,却依旧觉得不够。”
拒绝一生的富贵只因为道义规矩,哪怕是山贼,都值得令人钦佩。
“既然银子都已经送出去了,便没有再加的必要,你我三人心底记住此人便是,若日后还有需要,再寻他就好,不过最近一段时日,定要与他保持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