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师母与贤弟二人仅知昨夜老师彻夜未归,但其实不知......老师已经遇了险!”当屈扬决定说出来一切的时候,他便不会有所保留,这是他亏欠吴家的。
“遇险?”柳氏心中跟明镜儿一样,只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没错,此事实属大意!“送来那份书信的时候,屈扬就应该猜到三人不会这么好心,果不其然,商议大事为假,借机杀人为真。
“扬儿你细细讲来!”
“是,师母。”见柳氏如此焦急,屈扬十分理解,吴俊明就是吴府的天,天塌了,他们这些天底下生活的人哪还有生存的空间呢?
屈扬沉吟片刻,决定从程经业、乐荣、江志诚三人与吴俊明的恩怨开始说起,当然,他不可能主动道出账本的事,只会说是在意见上起了分歧,吴俊明想要他们牺牲自己的利益而谋求他的未来,但他们自然不会答应,不可能为了吴俊明冒如此大的风险。
这便是索子,有了纷争的原因,后面的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三人醉仙楼设鸿门宴,借机诛杀老师,不过老师小心谨慎,先行派我去打探虚实,谁知三人狡猾得很,在我面前没有露出半分端倪,甚至表现情真意切,因此,不仅取得了我的信任,也迷失了老师的眼睛......”
“宴毕,老师与我同坐马车而归,可未到半路,却见身后有人跟踪,老师掐指一算,便知前路已设埋伏,前有狼后有虎,老师与我无处躲藏,只好强闯关卡......”
“到埋伏处,一根绊马索彻底放倒我等三人一车一马,白临寨山贼倾巢而出,先绑昏迷马夫,后又制服老师与我,本是直接杀人了无后事,可在老师三寸不烂之舌下态度渐有反转,并允以重利,寨中山贼分为两个阵营,一主杀,另一则是愿意与老师做这个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买卖。”
“可就在大事可成之际,山贼头脑忽然反悔,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未曾同意和解一事,只是碍于另外势力而不得不表现出被利益诱惑的样子,之后......”
屈扬忽然停住了嘴。
“之后怎样?你快急死我了!父亲之后到底怎么了?你说呀!”吴恒一如既往没有脑子,尸首都已经送回了府邸,后续发展当然是个悲剧,若是绝处逢生,他那里还能见得到吴俊明的尸体呢?
清楚原委的柳氏面色如纸,苍白无比,事情发展如此曲折,令她心头跌宕起伏难以平静,昨夜的他,定要比自己更加慌乱,更加恐惧,更要害怕,可这些......全让他一人承受下来。
“够了!”面对步步紧逼的吴恒以及沉默不语的屈扬,柳氏不得不开口阻止吴恒的发问。
听到柳氏怒斥,吴恒一下子也明白过来,他顿时泄了气,双目中流露出深深的悲伤。
是啊,他问个什么劲儿,是想听那伙山贼如何残忍杀害自己父亲的吗?
大堂内气氛低迷,三人一同沉浸在丧失丈夫、父亲、老师的哀伤当中......
良久,柳氏缓缓开口:“扬儿,我不瞒你,其实你老师的尸首,已经送进府内。”
屈扬双目大瞪,心底又惊又怒,原来这一切都是柳氏设好的局,为的就是从屈扬最终得知吴俊明的真实死因,如若他不主动道来的话,怕是吴府不会轻饶自己吧!
柳氏心细,她在屈扬的脸上发现了不自然的情绪,想来也是因为自己的隐瞒所致,或许在屈扬心中,今日邀请更像是对他设的一局。
吴俊明一死,吴府如今势弱,屈扬本是他们的依靠,柳氏自然不能得罪于他,便无奈道:“扬儿,师母知你心中委屈,可师母这么做也与心不忍,你与俊明名为师徒,实为父子,感情有多真挚,扬儿你能感受得到,而师母平日里也将是视为亲生孩子,甚至在你与吴恒之中更为偏重于你,这些东西你看在眼里的。”
一旦打起了感情牌,屈扬便不好应对了,因为他心中有愧,若对方态度强硬,反倒是将他越逼越远,可他吃软不吃硬,这么一来,屈扬心中刚刚生出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可......可师母也不能期瞒于我不是?”
“扬儿,你听师母说,师母这么做,确有苦心,你老师的尸首送来之际,我便立下誓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可说得轻巧,做起来比登天还难,没有人知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必说丝毫的线索了,在重金利诱之下,才从昨夜赶车车夫口中得知扬儿你与老师同行的事,按理来说,扬儿你是知情的,可为何不说,师母也明白你的苦衷,如此大事对吴府上下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你为了不让师母、恒儿黯然神伤,只能隐藏于心,可扬儿你有没有想过,纸里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我们迟早都得接受!”柳氏神色憔悴,看在人眼里,疼在人心里,日后这位女子便要抛头露面撑起一个家,换谁都会钦佩,都会感动。
屈扬也不例外,本着这样的情绪,他完完全全信了柳氏的话,更何况柳氏为她找了一个如此好的借口,她岂能有台阶不下呢?
“师母!是扬儿错怪你了!扬儿有罪!扬儿岂能如此愚昧!”
“不怪你,此事的确欠妥当,当师母决定让恒儿跑去你府上的时候,便已经后悔了,可为了得知你老师的真相,我不得不这么做,还望扬儿能够谅解......”
如此情真意切的一番话,不是真也是真了,更何况屈扬不得不把它当做真话,这是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