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清楚钟逸是否还有底牌,就凭他今夜殿上所作两首诗,难道你还看不出他真有才学吗?更何况,若是钟医胜出,得到的声望,大宁要远超乎他自身,所以无论从那一角度来讲,我都希望钟逸取得一个不错的结果。”程经业借此机会表达了与屈扬的不同态度,他并非一个善妒的人,而且在大是大非面前分得清楚。
屈扬就完全不同了,他与钟逸同样境地,年少出名,可无奈高开低走,在看到与他同样经历的人,不免心中醋意大生,也顾不得什么家国情怀,唯一诅咒的便是他屡次失利,面对各国精锐丢一次人。
“哼,大宁文坛要是托付在这小子身上,迟早要覆灭!”屈扬轻声嘟囔道,程经业毕竟是他的合作伙伴,虽然他掌握他们几人的证据,可也不想因为这等小事而闹翻。
程经业自然听到,可他也不计较,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专心致志关注着殿上两人。
......
不止他们二人,北庆使臣也在商谈此事。
“不论如何,穆先生还是拿下这最终一局了,三局赢其二,终究还是保住了自己的名声,北庆文坛第一大国的地位。”
“但就算如此,也难免遭人非议啊!堂堂文坛大家,竟与后辈在自己最为擅长的领域比试,这......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哪有那么多说法,自古以来就是成王败寇,只要是胜,便没有不择手段这一说,比起过程,人们更在乎的是结果,就算流言纷纷,过两日也会消失干净的,穆先生文坛第一人的身份不变,就永远不会出事。”
“不仅如此,人们大多会注意第二局的接诗,无论是水调歌头还是今夜两首千古绝唱,都是天下顶尖诗句,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哪怕是穆先生,在写诗上都难以匹敌,可钟逸第二局却不战自败,这若是传出去,不是明摆着照顾前辈名声而刻意为之吗?”
“就是!前辈不择手段,后辈以德报怨,真要是传出去,对穆先生极为不利啊!”
可就在此时,北庆使臣团中忽然发出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难不成你们真就以为穆先生第三局对对子稳胜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望向他的目光多了些不屑与怨愤,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就是动摇军心嘛。
“呵,穆先生平生最擅长两件事,一为译文写注,二便是作对了,不止北庆境内,就是全天下,都难以找到一两敌手,你何等见地?竟然质疑穆先生对对子的能力,真是有眼无珠!”
此人倒也不生气,他指了指穆锐藻身旁的钟逸道:“穆老先生理当尊重,先生的实力有目共睹,可宁国那小子呢?你们完全相信他对此毫无研究?不知说你们单纯还是幼稚......“他嘲讽一笑,又道:”单凭三首诗,文坛第一的桂冠就要拱手让人了,如此才气,无一人可及!”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心中皆是忐忑不已,所言不错,钟逸能力不可小觑,在场这么些人外,除穆锐藻这位久居文坛之首的大才外,他们想不到谁能够相较一二。
或许在作对上.......钟逸仍是深藏不露呢。
......
“好,那我便不客气了。“穆锐藻望着云淡风轻的钟逸,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了一丝凝重,这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既然必胜信念有所动摇,穆锐藻不得不换掉一开始准备的对子,沉吟间,他想到了必定取胜的对子。
“钟公子,我接下来要出的上联,是我的老师在世时用来考量我的,可终其一生,我都未能找到合适的下联,在家师临终之际,我没忍住开口问道,这个对子的下联到底是什么,可你知老师如何回应于我吗?”穆锐藻笑呵呵的向钟逸发问。
钟逸实诚的摇摇头:“小子不知。”
穆锐藻早就猜中了答案,他直爽道:“家师对我说,上联是他的老师所出,可他穷尽半辈,都没能找到一个令老师满意的答案,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在师祖逝世时,家师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正是因此,老师他自己都不清楚真正的下联是何,或许,根本就没有答案,又或许,并不只有一个答案,总归,这些年来我很大心血倾注于家师留下的上联,可至今一无所获。”
“今夜,我便趁天下文才共聚一堂的机会,将家师上联奉出,集各位的聪明才智,定能为我解此疑惑,当我九泉之下面对家师时,也能不负所托。”
经由穆锐藻一说,钟逸当下清楚了这个上联的难度,若是按情理来讲,穆锐藻出此上联在外人眼中定有刁难之意,可他搬出来他的老师、师祖,这一切就显得合乎情谊了,他的初衷只是想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这有什么错?恰好赶上这么一个时机,要怪,只能怪钟逸是老倒霉蛋了。
短暂失落过后,钟逸宽慰自己道,反正一开始抱着也是必输的决心,不说难度系数极高的对子,就是基础的上联,自己都难以应对,输就输了,想必陛下与大宁朝臣都会理解自己的......
“穆先生但说无妨,小子能为先生排解毕生之愿,是小子的荣幸,就是小子能力有限,怕是解不了如此高深的上联啊。”钟逸报以歉意,他诚恳的态度让众人能够看出,他已将输赢置之度外,这番言语又为他积累了不少好感。
“公子能有此心便好,至于结果......呵呵。”穆锐藻苦涩一笑,看来他并不对钟逸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