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唇翻起间,便已牢牢抓住人心,经过红阳女的启示,余下教众目露神圣之光,望向红阳女,又望在香案上沉香木所雕的无生老母像。他们虔诚的自发道:“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见此景,隐藏在黑纱后的红阳女浮现淡淡笑容,这是目前止损的最好方法了,她明知道要走的人强留不住,索性便大方一点放手,而怎样让留下的人保持忠诚,才是目前应当要做的事,很明显,红阳女做到了,至少院落中的教众短时间内不会再提离开二字。
不过总归来说这也是治标不治本,仅凭这些力量,完全不足以与朝廷对抗,若真想推翻如今宁家的朝廷,就要另谋出路。
燕六见到众人对无生老母的尊敬,心头不禁一喜,正如同他的预料,只要有红阳女在,白莲教中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他的眼神稍稍在红阳女身上停驻,一瞬间的真情流露是骗不了人的,燕六眼中满满是对红阳女的钦慕、敬仰,毫不夸张的说,红阳女让他死,他绝对不会苟且偷活。
短暂偷视,燕六急忙将目光移开了,哪怕在他心底有狂热的念想,可这是不切实际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一点,寒鸦怎配得上凤凰?
他摆了摆头,将脑海中的念头甩出去,神色逐渐郑重起来,他作为教众头目,对白莲教有着很深的感情,造反事业倾注了他的所有心血,不客气的说,海津城白莲教能够发展如此壮大,也有他的功劳。
所以他很是担忧海津城白莲教的前程,思索再三后起身抱拳道:“红阳女,朝廷派钦差来海津城,显然意在剿灭我海津白莲教,自他入城才短短几日,便已连下数令,让我等陷入被动,若是任由他胡闹下去,咱们前途堪忧啊!最重要的一点是,朝廷派的钦差名叫钟逸,他与以往寻常的厂卫不同,是一个很不好对付的角色!”
面遮黑纱的红阳女坐上首,朱唇轻启,问道:“燕六,你查过名叫钟逸的那位钦差吗?”
“不错,红阳女,不知您还是否记得总坛曾派人在京城内偷过铁器。”
红阳女冷哼一声:“愚蠢之举,京城乃天子重地,守卫森严不说,各处都有朝廷的耳目,贸然入京,不被发现才怪了。若非如此,咱们海津城的白莲教也不至于暴露,何至于落到朝廷屡次派人围剿的下场。”
虽然海津城的白莲教全权听红阳女的安排,可说到底他们这支白莲教还是隶属总坛,上次的命令便是总坛要求,令海津城的教众前往京城偷盗铁器,为的是什么天下人皆知,要造反嘛,没件趁手的兵器哪能行,人家刀枪剑戟,自己却拿上种田的铁锄头、做饭的烧火棍、切菜的菜刀,不用想,这场战斗的结果早已有了结果。
所以白莲教要真想在造反事业上有实质性的进展,打造兵器必不可少。
只是大宁对盐铁官管制实在太为严格了,就算你有大笔的银子,也不知道要花往何处去。
但总坛的铤而走险也是红阳女不赞成的,这摆明了就是送人头的事,经此一事,她经常猜测是否总坛中有朝廷的卧底,逐渐她才明白过来,真相并没有那么戏剧,只是总坛的人没脑子罢了。
若非如此,海津城的白莲教仍然能够风平浪静的发展下去,等时机成熟,她高举起义旗帜,海津城三卫全是白莲教的人马,到那时,哪里还需要担忧作战的武器呢?
燕六叹了口气,他清楚红阳女嘴中的都是实情,可白莲教终归不是她红阳女一个人说了算,从职位上制约她的人有很多,毕竟从建教至今,红阳女一直都是虚设的职务,除了她之外,没有一个人有这般权势了。
“那次抓住咱们教中兄弟,并从口中问出真相的,便是如今的这位钦差钟逸。”燕六如说说道。
红阳女忽然笑了出声:“没想到与他还颇有渊源,不过也好,至少不用苦苦寻那帮兄弟们的仇人是谁了,如今他亲自送上门来,也就怪不得我了。”
“依红阳女的考虑,咱们应何时动手?我怕时间拖的越久,对他们越发不安,三卫中的将士虽被咱们侵蚀不少,但就怕这位钦差有妙计啊!”燕六是一个冲动的人,此次钦差之举让他损失了这么多的教徒,他决然不会善罢甘休,定要在短时间内找回场子!
红阳女轻轻摆头:“如今并非绝佳时机。”
“可是......”燕六话到嘴边又从喉咙咽了下去,他神色犹豫,不知接下来的话该说不该说。
红阳女瞥了他一眼,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任何悲喜的说道:“但说无妨,难不成在我面前你都有遮掩了吗?”
“燕六不敢,只是此事涉及总坛,我不能胡言。”
“我要你说。”红阳女言语中没有任何怒意,可在燕六听来,却心惊不已,这就是红阳女的气场,哪怕站在这里一句话不说,都可震慑人心。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燕六若是再藏着掖着,就怕惹得红阳女不满了,他诚实道:“总坛已三次差教中弟兄来问,咱们要不要提前发动,我听派来弟兄的口气,并不像是征求咱们的意见,而是下达命令,是在催促咱们动手。”
红阳女闻言,冷艳的俏脸浮上轻微恼怒之色,洁白的贝齿咬了咬下唇,道:“总坛远在数百里外,海津之事他们一概不知,却只知催我们发动,当初令咱们暴露,先机已失,我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便是,他们现如今反倒又来指手画脚,若此次不胜,他们定逃不脱干系。燕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