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神医,你总算来了!”陈达斌神情激动,放于身后的双手甚至在微微发抖。
“让开。”林菀如冷淡道。
陈达斌一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想到钟逸的病情,还是立马从门口闪开,林菀如径直走到了钟逸的床榻前,伸出纤纤玉手开始把脉。
这时钟逸的状态在林菀如身后,心中本来有一丝对林菀如的不满,毕竟锦衣卫指挥使、他们所有人的老大以这种形式的礼仪来对你,可她一介女流恃才傲物,完全没有将陈达斌放在眼里。不过现在看来,果真是医者父母心,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患者,有这样的大夫,无疑对病人来说是一种幸运。
林菀如把脉时眼睛也不闲着,在钟逸脸上观望者,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林神医这双眸子,不仅生得好看,经过这么些年的历练,早已练成火眼金睛,有些病症一眼便可看出。
但今日的钟逸似乎是她行医路上遇到的一大难以翻越高山,她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漂亮的眼睛像是诉说不妙二字。
林菀如打量钟逸,陈达斌打量林菀如,因为陈达斌这个门外汉从钟逸的症况上看不出任何问题,可观望林菀如不同,她的态度决定着钟逸的病情严峻程度,从她的表情中,陈达斌大概能够猜出钟逸如此的处境。
“大夫,如何?”见林菀如从钟逸的胳膊上撤下玉手,陈达斌急着开口问道。
林菀如扭头,精致美丽的面庞已落有汗珠,她缓缓开口,不过语气却不掺杂任何感情,如同冰冷的机器一般:“病人状况不妙,处于濒死的边缘。”
一股失重感忽然袭来,陈达斌“蹭蹭”往后一退,若非身后的锦衣卫搀扶,必定瘫倒在地。他嘴唇微张,嚅嗫着不知想说什么,不过最终并没有开口。
“但......也并非全无希望,我可以一试,却难以保证生死,试或不试,全由你们而定。”林菀如一个大喘气将陈达斌吓的不轻,听完女神医全部话,陈达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心想:至少不是毫无机会。
“几分生机?”陈达斌沉默片刻后问道。
“三分。”林菀如目光落在陈达斌身上,回应道。
“好!钟逸性命就全权交予林神医的手中了,无论生死,我等皆不会责备,另外还会有酬劳送上,神医尽力而为便好。”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这是他该有的气魄。俗话说人的命天注定,阎王叫他三更死,岂能留他到五更,虽然林菀如是位高明的大夫,可也未必有逆天改命的本领,是否能够活下来,全看钟逸的命运,怨天尤人毫无卵用。
“不必,只有人活着才配拿银子,你们放心,对待每位病人,我都会全力以赴......”
陈达斌没有别的选择,事到如今只有将钟逸交给林菀如救治这一条道路,在林菀如的示意下,他携众属下从钟逸所在的屋中退了出来,为林菀如留下一个安静的治疗环境。
......
屋内只有钟逸与林菀如二人,她坐在床榻边上,并没有急着开始,而是伸出手在钟逸脸上轻轻抚摸,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没有放过。
林菀如忽然露出魅惑的笑容,笑中意味无人知晓,比起之前的冰山美人,她好像变了一个人。这个女子,似乎有两幅面孔......
取出药箱中的器具,林菀如终于开始了对钟逸的救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门外等待的人心急如焚,屋内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好像是一个独立于他们完全静止的空间一样。
“陈帅,您休息会儿吧,为了钟千户忙前忙后已经一整夜了,可您......也是带病之躯啊。”一位属下在巍然伫立的陈达斌耳边悄悄劝道。
“钟逸情形尚不明朗,我岂有休憩的心思,只有等到最后的消息,不论是好是坏,我这悬着的心才能落地。”陈达斌身躯疲惫,从一开始直立,到现在已经需要靠着墙壁了,若按他往常的体能,自然不会如此虚弱,可无奈带有伤病,上次与白莲教一战,几乎给他留下了致命的伤口,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静养,这才稍稍好上一些,至少能够下地走动,可并不像先前完好之躯无所顾忌。
“这......好吧。”陈达斌的脾气他是明白的,既已打定心思,便无改变之意,属下只好闭了嘴。可眼珠一转,又匆匆从陈达斌身边离开了,等到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把椅子。
“陈帅,坐着等,要好受一些。”
陈达斌这次没有推辞,谁知林菀如治好钟逸要用多长时间,他要尽可能保留自己的体力等到那时......
等待是煎熬的,这种滋味并不好受,等待是一种说不出的痛。不过等待也不失为一种幸福,等到想要的东西出现,哪怕仅剩下最后人生最后几秒。
终于,屋内有了动静。
“吱钮”,门由里推开了,出来的人是林菀如,她香汗淋漓,整个人呈现几乎虚脱的状态,两条腿发软,两只手颤抖。
可无人在乎她,陈达斌率先上前发问:“林神医,钟逸的身子......”他期盼这最后的答案,可同样也害怕最终结果,或许是一种解脱,又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煎熬。
林菀如以极其优雅的姿势,取出随身丝巾,擦拭着她鼻尖的汗滴,等收拾好仪表后,才冷冰冰开口道:“没什么大碍,响箭的箭头与体内的毒通通取出,日后只需静养,不出一月,便可恢复如初。”
陈达斌浑身一颤,一口浊气由口中吐出,他如释重负,情不自禁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