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郭友一事?”
“全听钦差大人安排!”黄三石不敢再有反驳,与钟逸一番辩论,让他明白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现如今明哲保身才是王道,至于侄子郭友,他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钟逸叹声道:“其实本钦差也很纠结,黄总督这个面子,本钦差自然是想给的,可却又给不得啊!郭友这件事已经惊动整个海津城,若我不处置他这个贪官,那钦差的威严何在,日后又如何震慑另外的贪污官员呢?说白了,我这也是不得已之举,为剿白莲教不得不从民心入手,可偏偏郭友正好撞到了枪口上,我只能杀鸡儆猴,令其余心术不正的官员有所畏惧,白莲教愈发势大,官民上下一心堪堪有对付的资本,否则我也不好像陛下交差呀......”
“钦差大人的良苦用心下官明白,今日之宴是下官糊涂了,念及亲情而所作鲁莽行为,还望大人见谅,莫要怪罪。”黄三石态度越发恭敬,此刻的二人不复方才平等局面,黄三石这个名震海津的总督成了毛头小子钟逸的下属。
钟逸神情无奈,可心底里却暗暗发笑,前期的准备在此刻发酵,时机已然成熟。
他摸着额头沉吟良久,半晌后才道:“黄总督,郭友那小子我也见过,的确是个好苗子,日后多加培养可堪重用,但这次......本钦差也只能忍痛割爱啊!”
黄三石心思活络,听钟逸的口气,似乎事有反转,他斟酌问道:“钦差大人,下官这不成器的侄子......非杀不可?”
钟逸面露难色:“倒也并非。”
黄三石喜道:“只有大人能留他一条性命,下官赴汤蹈火定报大人此恩,日后海津城郭家与漕运,只要大人一声吩咐,绝无二话!”
钟逸轻轻摩挲自己的鼻梁,顿了许久才道:“海津城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抓进大牢又安然无恙放了出来,本钦差的颜面未免有点......过不去啊。”
黄三石早已想好,脱口而出道:“这好办!大人此举无非是想用郭友来震慑其余贪官,可贪官不仅怕死,他们还怕丢了头顶的乌纱帽啊,只要从这里入手,同样能起到威慑功效!”
钟逸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奇道:“依黄总督之见,应当如何去办?”
“好办!罢了他的官,永世不得进入官场,接着没收家产,这么些年他吞了朝廷有多少银子,全部吐出来,而且还要双倍!若是如此,定能使留下的官员望而生畏,从此之后再不敢利欲熏心!”
“高明!只是......”钟逸攒眉道:“郭友被抓是以贪污之名,按朝廷律法,惩罚可不止这么轻微,我怕难以堵住海津悠悠众人之口啊!”
黄三石再次笑了出声:“这也容易,大人只需将贪污罪变为治下不严之罪,然后在漕运衙门内找个替死鬼,便可将郭友拖出局,至于真相,众人自然心知肚明,在众人眼里,大人只是给了我三分薄面,照样能有威慑之效。”
“何解?”
黄三石解释道:“连漕运总督的侄子堪堪保住了一条性命,若身后无背景,不是要凌迟处死?”
“妙!”可钟逸仍是为难道:“黄总督,本钦差的性子你也是清楚的,并不想伤及无辜,你所说漕运衙门的替罪羊,他也有家有室,活该受这无妄之灾吗?再者来说,这样也有暴露的风险,本钦差眼里,确实不妥......”
黄三石抓耳挠腮,心里已经破口大骂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跟个妇人一样婆婆妈妈优柔寡断,若是换另外的人来,早就被杖打八十大板了,也得亏是钟逸,连黄三石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但思索许久还真就给他想到了一个对策:“钦差大人,您看这样可否,下官在漕运衙门内编造个不存在的身份,他虽为郭友属下,也记录在册,但从未露面,之后将这个身份安插在最近行刑的死囚身上,这个死囚也是幅生面孔,不会令海津百姓起疑,最后人一杀,此事也就彻底了结了。这样该死的人还是会死,不会涉及无辜,可给了郭友活下去一个合理的名头,最重要的还是能得到大人想要的民心,百姓看到的只是咱们想让他看到的,贪官说杀就杀了,也解了他们心头之愤,对主办此事的大人您,定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做真正的父母来对待。”
钟逸连连拍手,不愧是黄三石,竟然连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到,但这也正合他意,此事这般结束,实属皆大欢喜的结果。
“就按黄总督的法子来办。”钟逸虽心底里已乐开了花,可面旁仍是一幅不情愿的样子。
黄三石此刻不禁得以起来,本来必死之人,却让他救了回来,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有这种能力。
“大人莫要忧愁,您这大恩黄某今日记下了,日后在剿灭白莲教一事上,漕运定无条件配合,绝不辜负钦差大人今日的好意。”此事尚未板上钉钉,看钟逸的神情,谁知会不会反悔呢,自己这一席话,定能起到临门一脚的作用!
果不其然,听了黄三石的话,钟逸脸色缓和不少,他微微点头:“黄总督的面子,钟逸还是要给的,毕竟总督在海津城身肩重任,剿贼一事,还要多多拜托黄总督了。”
钟逸以水代酒,一饮而尽,黄三石也立马干了一杯,豪言道:“包在下官身上!”
时至下午,钟逸黄三石勾着肩,相互搀扶从酒楼走出,醉霄楼外已经为锦衣卫清了场,每一个入楼的人都要经过严密的盘查,这些人里其中不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