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受得伤?”林菀如已将钟逸医治完好,但却仍然不清楚他这伤怎样得来,说起来她对这个话题也并不感兴趣,只是今日说起,便故意一问,她此行的目的可不是这么简单。
“被贼人埋伏,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钟逸一是不想暴露太过关于锦衣卫与白莲教的冲突,二则是这件事是他永生的梦魇,不知过去多久,时间才能抚平他的伤口,所以缄口不言。
但林菀如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贼人?什么人?”
钟逸一愣,旋即想到,林菀如医术高超,可人情世故却是一塌糊涂,当然,凭她这么冰雪聪明的人很可能是不屑于在这上面浪费不必要的时间,以至于听出却仍继续追问。
“说起来惭愧,那伙人直到现在都没有查到他们的身份,找到他们的踪迹。”钟逸淡淡一笑,可笑容中却包含着许多无奈与愧疚,那帮为他而死的兄弟尸骨未寒,可他仍一无所获,何时才能为他们报了这血海深仇呢?
“林姑娘对此事有兴趣?”钟逸反问道。
林菀如摇摇头:“既有打斗,必有受伤,为我多添些生意罢了。”
这番话虽然听起来不好受,但林菀如是大夫,行使的不过大夫救死扶伤的职责,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她显得可笑。毕竟好坏的界限就很模糊,与你作对的人便称作坏,那在对方眼中呢?你不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嘛,无论何人,性命都是同样精贵,同样值得尊重的,林菀如并没有错。
“听说......你抓了郭友?”林菀如开口问道。
“不错,林姑娘与他相识?”钟逸有些好奇。
“曾为他的父亲,也就是郭家商铺的主人郭黎看过病,与郭友有过一两面之缘。”提及郭友,林菀如眉头微皱,很显然,她对郭友的印象并不算好,二人之间或许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毕竟郭友色名愿景闻名,林菀如这般容颜绝世的女子,岂有不动心之理?
“郭家的势力很大?”虽然从记载郭友身份信息中看过他的背景,但依钟逸的理解,一介商人,能够翻得了什么大风大浪,除了花钱求人,几乎也没有别的什么本事了。
钟逸这次却是问错人了,林菀如活脱脱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一心扑在医术上的仙子,对凡世之事,哪有研究呢。“不太清楚,不过算得上海津城排名前几的家族。”
“嗯......”钟逸默不作声,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你怕了?你害怕郭友的背景?”林菀如直言不讳道。
钟逸摆摆手:“郭友贪污受贿,行不轨之事,我站于正义一方,有何害怕?无论这事闹到哪里,都是我占着理,若我不惩戒他,岂能还海津城一个蓝天白云,岂能还百姓一个正义公道?”
“但所有人都说你怕了,郭友不仅会从大牢离开,甚至毫发未损。”
“林姑娘对此事也有关注?”
“是在我为人治病时,他们唠唠叨叨说的,听得多了,就记下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林姑娘亲眼所见,就清楚我的做法了。”处死郭友百害而无一利,钟逸代表朝廷钦差与乱贼白莲教正处于白热化时期,钟逸若是四处结仇,怕是会合了白莲教心意,为了大局考虑,他只能做到与黄三石达成协议那一步。哪怕在他眼里,郭友都是该死之人,可无奈死不得,至少如今死不得......
“嗯,但愿不符百姓所望。”林菀如望着钟逸的眼神意味深长,令钟逸对视时心里一颤,总有胆怯之感。接着又听林菀如告别道:“钟钦差,今日就到这儿了,咱们再会。”
钟逸望门外天色,发现已至正午,便劝道:“林姑娘不如留下吃顿午餐,救下钟逸性命,钟逸还没有好好报答林姑娘呢,就连一顿像样的宴席都不曾邀请过,心里实在有愧啊。”
“你给钱,我救你,天经地义,不存在亏欠。”林菀如走得潇洒,钟逸望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他知道,这种女子,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就算天塌下来都不曾更改。
......
一到正午,锦衣卫指挥使衙门便热闹起来,由于没有如此规模的吃饭地方,便各自拿着吃饭家伙,蹲在阴凉角落,三三俩俩聊着天,填着肚子,每个人脸上洋溢的幸福表情,看起来像是他们一天之后最快乐的时候......
不过正是因此,衙门内的巡逻便稍显松懈,但门外却有重重关卡,任何可疑人员都不得入内,内部稍加放松,也十分正常。
林菀如从钟逸屋中走出,并没有径直离开,而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在衙门内寻觅着什么。她刻意躲开寥寥盘查校尉,就算避无可避,却也能用自己的身份来敷衍。
花费林菀如十分钟的功夫,她终于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隔着拐角,她能看到一扇大门,这扇门与寻常木门不同,它是由铁制作而成,通体黑色,散发着阴冷恐怖的味道,这便是锦衣卫的大牢,里面关押着的是他们抓回的犯人。
但让林菀如苦恼的时,门外有两名锦衣卫校尉把守,他们目视前方,身姿坚硬,表情一丝不苟,这与平常嬉笑攀谈校尉不同,很显然他们是钟逸刻意安排在这里,除了郭友之外,应当没有钟逸另外值得重视的人了......
不过林菀如仍是平静的走向前去,从她冷峻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歪门心思。
走到大铁门时,校尉终于拦住了她,严厉问道:“什么人?”
“林菀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