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旭的命令下,手指已经有些不听使唤的二名校尉又开始了枯燥无聊的数钱生活,心里虽然发着牢骚,可手底下的营生仍十分认真,毕竟他们清楚,只要与五万两稍有出入,那这项大工程又要重头开始,这份痛苦对二人来说难以忍受,如果仅用一次即可,那便坚决不会为自己“添餐”。
郭黎是一个有信用的人,为商者最忌讳这个,在银子数目上耍手段实在太过低级,而且面对锦衣卫,郭黎岂敢使这些花招呢,此事牵扯着他的爱子,他宁愿多出一些银子,也不可能因为吝啬而缺斤少两,最终导致郭友再次被抓。
果真,没用多长时间,其中一名校尉望着李旭微微点头,轻声道:“大人,不错,这几项里装着的恰恰好好三万两银子,不多不少,没任何问题。”
李旭拍拍手称赞道:“郭掌柜不愧能将手中的郭家商铺发扬光大,这份诚信便是别人远远不可及也,在下很是佩服。说起这个,在下的确有几分愧疚,虽然我无比相信郭掌柜的诚心,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有的,毕竟要给钦差大人一个交代,郭掌柜你说对不对?”
“李大人说得极是,这是大人的差事,自然应谨慎对待,大人公私分明,郭某也是佩服,若有机会,郭某期望大人来府做客,郭某很想结识大人这番人物。”银子都花出去了,再说什么都收不回来,既然如此,反倒不如以此来结识一位官员来弥补银子的亏空,这便是郭黎的商人思维,吃亏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能及时亡羊补牢。
“好说好说,郭掌柜也是人中豪杰,在下求之不得。”李旭打着哈哈,嘴上说着一套心里想着另外一套,若不是因为钟逸派他前来收取银子,他这辈子怕是都不会与郭黎有任何交际。其一,官商不平等的地位,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小百旗,但依旧从不对等的身份上看不起郭黎,就算郭家再过富有,其实李旭的这种目光再正常不过,这就好比文官对于武夫的歧视,不过是所有官员都不对商人抱有任何好感,在他们眼里,这群人不过是些投机倒把的小贩罢了。可为官不同,哪人不历经数十载的寒窗苦读,其中再加上各式各样复杂的人际交往,经商哪又能比得上呢?
其二则是郭黎在海津城的名声并不好,在发家期间,为人处世心狠手辣,很多时候只是小小矛盾,却能令郭家恶仆狠狠出手教训一顿,轻则鼻青脸肿,重则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再者郭家的壮大也是充满血腥越罪孽的历史,郭黎与黄三石勾结,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吞并了一家同行商铺,如今郭家在众人面前风光无限,可背后的商场敌人,死的死伤的伤,不稳,可这几句也要有一个前提,是在对方无条件欺凌你的情况下,不能平白无故受气,但凭借背景横行霸道,将人逼上绝境,这样的人能够过得了良心这关吗?至少在李旭心中,每个人都要有一杆秤,所作每件事都要上秤评断,好则继续,坏则饱受煎熬。
但这也不是每个人都适用,毕竟有些称不上人......
“出来了出来了!”府外百姓一阵欢呼,只见郭府内众锦衣卫抬着沉甸甸的木箱络绎不绝从门前经过。
“嘿!你看那一个个费劲的模样,这木箱里到底存放着什么呢?真令人好奇......”
“你他妈不是明知故问嘛,今日说着就是要抄家,锦衣卫进去这么久总不是给郭家打扫去了吧?箱子里装着的定是郭家的金银细软古董字画!”
他这番话引起了许多周围人的共鸣,他们羡艳道:“郭家在海津城伫立许久不倒,其家产早已不计其数,若是咱们能从中得到一二,怕是这辈子都不用为了生活而发愁了。”
“谁说不是呢,郭家赚的就是黑心钱,箱子里装着的有金银本来就是从咱们身上的汲取的血汗钱,理所应当归还咱们!”
“你这话可得小点儿声,若是让锦衣卫听到,手中那柄大刀指不定挥在你身上何处,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百姓群众自然还是有一些明白人的,他们清楚祸从口出的道理,他过过嘴瘾不打紧,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谁知道会不会触动到别人早已安耐不住的心,到时候引起混乱暴动,锦衣卫首当其冲便是寻他麻烦,所以这番警告也算是陌生人的好意。
正空中的骄阳已经开始偏移,日头不像刚开始那般毒辣,百姓们更是悠哉的瞧这一出热闹,谁不知道郭黎郭友这对父子什么货色,他们能有今日的结果也算是众望所归,人群中无一位不拍手叫好。
“郭家那俩败类呢?为何这么久都未露面?”百姓中有人问道,如今他们最想看到的便是郭黎郭友的脸色,想必是出乎意料的好看。
“嗐,人家是抄家又不是抄人,再说锦衣卫也不可能逮捕他们,现在咱们瞧好看的人这么多,他们肯定不会露面,爹儿子都好面子,这么丢面儿的事儿,谁愿意让外人围观呢?”
“无趣无趣!来郭府前都这么久了,连这二人都见不到,这看得叫什么热闹!”话虽这么说,可他仍不愿离开,依旧抱有幻想能嘲讽郭黎郭友二人,毕竟能踩他们一脚的机会少之又少。
将箱子装在马车上,李旭率众锦衣卫便要驶回衙门,可见到围观的百姓久久不愿离去,他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你看!你看!锦衣卫里那位大官朝咱们这儿来了!”
“还真是!都别乱说话!千万别招惹他们!”
离着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