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逸虽然很想问问那位救他性命的持棍少年是何许人也,但时机却不允许,所以暂时打算作罢,钟逸准备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再去找寻他,这位少年年纪不大,顶多十七八岁,脸上稚气未退,但绝对是有武功傍身的,钟逸有很大心思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之中,毕竟有这么一个高手相随,钟逸以后出门也多了几分底气。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与楚家的战斗。
那一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一声声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一滩滩鲜血从这些己方敌方人的头上身上流出,渐渐将府上的白色地砖染成了一片血红。
触目惊心的红色,钟逸入眼间便是触目惊心的红色,这鲜血曾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
钟逸看向楚家的人时候,他们没有一个健全的,不是被鲜血染成血人,就是已经残缺不全,他们身下,是断臂残骸,可能是自己的同伴的,同样,也可能这群百姓的呢。
幸好,快要结束了。
毕竟人数上的大优势是什么都弥补不了的,钟逸这方,快要赢了......
可这场战斗真的会有胜利的一方吗?
钟逸不确定,他们都是同胞,都是邻里乡亲,甚至今日之前还有过几面之缘,岂非外敌,又无国贼,那这仗打的是什么?又怎么会有胜利呢。
谁都是失败者,谁都是牺牲者啊......
这场战斗从下午打到夜幕初降。
以楚傲天与他一干人等的生擒而结束。
钟逸看着满脸血迹的楚傲天,他开口问道:“为什么你要趟这趟洪水呢?置身于事外不好吗?”
楚傲天说话的时候,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他呵呵一笑:“我楚傲天三十年前是要饭的,就是因为不要命,才有了现在的楚家,从小我就知道一个道理,不拼,你就什么都没有。”
他重叹口气:“成王败寇,今我楚傲天沦为你阶下囚,任你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钟逸点了点头,他目光撇到天上刚出来的点点星光,钟逸忽然对它们呵呵一笑,好像看到了旧友一般。
寒光一闪,飞起的血迹溅满了钟逸侧脸。
至此,楚傲天身亡。
在场有人看到,钟逸满是血迹的脸颊一直在笑,笑着笑着眼中便闪出了泪光,似是释怀,似是......
楚傲天到死连一整具尸体都没有丢下,钟逸将他的头颅收了起来,他要将这颗头颅送至吴大方他们身旁,他要楚傲天世世在赎罪。
......
楚傲天一死,王永昌不免兔死狐悲,他望着钟逸,不过依旧没有慌乱:“什么时候轮到我?”
钟逸看到他的腿依旧在流血,伤口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包扎,这种疼痛一般人承受不来,不过在死亡面前,倒是没什么是可怕的,王永昌似乎已经对疼痛麻木了。
“你?死不掉的,这么着就把你杀了,太便宜你了。”钟逸面无表情的说道,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喜悦。
王永昌哈哈大笑:“果然,果然!”
钟逸吩咐一声便让人先将王永昌抬入了牢狱之中,钟逸他们也就鸠占鹊巢,占领了整个知府府邸。
除了一些信得过的人住在内院,剩下的都让他们守着大门去了。
刘虎、牛宗、方士还有张万林聚在了钟逸周围,钟逸专门找了一处还能坐得下人屋子,五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刘虎耐不住了性子,他语气虽有加以掩饰,但还是有遮不住的兴奋:“公子,现在王永昌已经被咱们抓住了,这件事已经做成了,现在......该怎么办呀?”
钟逸轻轻摇了摇头:“还有最后一件事,伏罪状王永昌一天不签,这件事就一天没完,咱们......说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虽然全府的百姓都可以来之作证,但朝廷,还是需要给个台阶的。”
牛宗有些担忧的说道:“可王永昌也不傻,伏罪状不签还好,一签,指定没命,咱们能怎么办啊?”
钟逸思考片刻,开口问道:“王侯杰为何不见?他爹都让活捉了,他也不曾露半个面。”
“王永昌还有一个府邸,想必王侯杰就是安排在那里了,王侯杰这厮,就是一个草包,腹中尽草莽,胆小如鼠鼠目寸光,一听今天这里闹了这么多人命,说不定已经跑路了。”方士抢着答道。
“安排下去,找一批信得过的人马,人分三处,一处去王永昌另一个府中捉人,另一批堵住凤临府进出城的城门,最后的人便将皇母盛、陵园街、北街你们的亲人接过来。”钟逸看着刘虎三人说道。
刘虎点头之后便要出去安排,牛宗方士紧接着也跟了出去,毕竟人马的调动不是一个人能安排得了的,他们各自管各自的人马还好一些,手底下这群人谁都不服谁,也就相处多年的领头人说话还能听一些,钟逸甚至都有种感觉,自己在他们之中,也是说不上多少话的。
刘虎出门之际,钟逸喊住了他:“王侯杰匆忙逃跑,府中定然丢着不少财产,早知道,那里才是王永昌的大本营,这里你们看到的,都是王永昌的九牛一毛,刘虎,你要切记,这比财产一定要拿到手中,咱们正直用人之际,手中无银谁人愿听。”
刘虎看着钟逸郑重点头:“放心公子,我一定做到!”
至此,屋中只剩下钟逸与张万林两人。
钟逸脸色尽显疲惫,他靠着椅子,呼吸重了起来,看这样子,不久便会睡着。
张万林看着安静的钟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