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拎着食盒走出地牢,,步履虽仍然沉稳,但心跳却急促了许多,从他答应王永昌传话的那一刻起,他的脑袋已拴在裤腰带上。
富贵险中求,按部就班过完一生,到老最多也只能混到九品官员,祖坟若能偶尔冒一缕青烟的话,说不定也能当个从八品,可若王永昌这回不死,他的前程……真正是不可限量啊。
怀里揣着王永昌的血书,努力压抑疯狂的心跳,官兵和平常一样若无其事地朝守在门口的同僚打了声招呼,笑呵呵地往院外走去。
这座废弃的衙门不算小,是宁姓未成皇姓之前而建造的官府,但后来前朝衰退,宁姓成功上位,所以就将有些地方的衙门换了新,凤临府就是这般。
关押王永昌的地牢只不过在外围,官兵拐过几个弯,正暗暗松了口气,冷不丁却听到身后一道冷冷的声音。
“刚才在地牢里面,王永昌和你说了什么?”
官兵大惊失色,猛地扭头,却见一名官员模样的人冷冷盯着他。
官兵急忙挤出笑脸施礼:“原来是刘兵书,小的……”
“不要跟我废话,刚才王永昌和你说了什么?”
“刘兵书莫拿属下玩笑,属下一介官兵,王永昌又是人人痛骂的狗贼,我和他哪有话可说……”
锵!
一柄雪亮的钢刀架在官兵的脖子上,由于力度分寸拿捏准,锋利的刀刃顿时在官兵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刘兵书饶命!属下错了,饶命……”
刘兵书的目光像一条盯住了猎物的毒蛇,冷笑道:“往常你进牢里给王永昌送食,不出一柱香时辰便能出来,今日竟逗留了小半个时辰,刚才我独自凑近牢门听了一下,里面传来说话声,而你出了地牢后便步履急促,脸色异常,这些征兆我若还未发现其中有鬼,那就是我眼瞎了,我好奇的是,你跟那个马上要被凌迟的老狗官有什么话可聊,能说说吗?”
“刘兵书饶命,属下真的只是跟王永昌随便拉了拉家常……”
“你不说实话没关系,我若搜了你身发现有什么不该有的物事……呵呵,一个通敌的罪名怕是少不了的,左大人当初定下三刀六洞的刑罚,说不定你命硬能挺过去……”
官兵脸都白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做了不到一个时辰的飞黄腾达梦,这么快便梦醒了,此时若还不识相,恐怕自己的命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
官兵当机立断朝刘兵书跪下,并且马上从怀里掏出了王永昌的血书。
“刘兵书饶命,刚才王永昌许我三十万两银子的好处,求我给知府衙门的经历杨铭带一句话,并请杨铭将这血书递给京城刘大人,虽然王永昌只求一条活路,可属下是左大人这派出身,怎会与左大人的生死大敌勾结?适才出地牢之后,属下正打算将血书交给左府府内,请左大人定夺……”
刘兵书眼皮跳了跳。
所谓请左大人定夺之类的话,刘兵书打死也不信的,官兵必然跟王永昌达成了交易。若眼前这该死的家伙真把血书传到所谓的京城刘大人手里,说不准还真会赦了王永昌死罪,毕竟在王永昌生命尽头还要去寻找的人,必定不简单。
而那时左大人必然震怒,现在凤临府知府内一派和气,之前王永昌所有人马都被左元以莫须有的罪名摘出了官府体制之内,如今府中只留左派一系人,在没有互相下绊子的情况下,盘查效果比往之强上几倍,查到今日的实情只是时间问题,虽然查出作死的官兵不打紧,可今日值守地牢的大伙儿恐怕都会遭受池鱼之灾……
三十万银子有命花么?王永昌或许可以被朝廷饶过一命,但从此必然失势,而且在凤临府之中左元势力大于天,王永昌他能保住你么?
刘兵书一手仍将刀架在官兵脖子上,另一手展开血书,一个斗大的“冤”字触目惊心。
刘兵书冷笑数声,眼中厉芒一闪,刀光掠过,官兵脖子上顿时血如喷泉般涌出来,浑身抽搐几下,命绝倒地。
他看着手中的血书,喃喃道:“确实是个能让人飞黄腾达的好东西,不过你找错了方向……”
收起血书,看也不看地上死去的官兵一眼,刘兵书急匆匆朝左府之中赶去。
……
……
知府衙门第二进后院主厢房内。
这间屋子便是左元办公的地方,屋内的布置很素雅,几幅不知道从哪里拾掇的前朝名人字画,几只摆设用的官窑瓷瓶,书案上显得有些凌乱,是凤临府境内各地官员传来的各种事件,其中大到谋反起义,小到丢只猫狗,在经过汇总后全都放在左元桌上需要由他亲自批阅处置的情报,竟厚达数尺。
别小看知府这个位置,左元虽然明面上只管理着一个凤临府,但其下县乡林立,小小村庄更是数不胜数,所以左元每日,并不轻松。
此刻左元神情冷凝,表情震怒,他的面前跪着那位刚杀了人的刘兵书,书案上还端正放着王永昌的血书,斗大的“冤”字令左元眼睛有些刺痛。
刘兵书本是去左府之中寻找左元,但被告知在知府衙门之中,他急忙赶来了这里,毕竟王永昌这件事,是所有人心头上的一把刀。
刘兵书恭敬将事情说完,便一直保持躬腰垂首的姿势,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说,静静等待左知府发话。
左元确实很生气,如此森严的防备居然还是让王永昌找到了漏洞,所有人似乎都觉得王永昌已倒,所以麻痹大意了。
若非眼前这个姓刘的兵书多留了个心眼,王永昌恐怕真会逃出生天,那时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这姓刘的家伙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