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动了真格的,秀才们这一刻顿时手脚发凉,呆呆地注视着地上渐渐浸染成一大片的鲜血不住地蜿蜒流淌,一个念头在众人心中浮现:官兵……真敢明着对他们动手啊!
在数十年以来,他们的印象中是从来未曾出现过这种场面,这是个文强武弱的时代,上至皇家下到乡野之中,文人的地位总比武将高一个等级,以至于他们的思想潜移默化中多了些文人的骄傲与尊严,或者说是他们在一次次对官府的试探中养成的,他们清楚了官府的底线,法不责众,而且还是如此多的读书之人,底气更足。
他们依旧如之前那样,几百余人聚集,破口大骂从不露怯,而且官府也尽力在配合他们表演,起先只进行一番嘴上劝诫,后来逐步退步,直到达到他们的要求。
可今夜,官府却没有按照剧本来演,只因他们触到了王永昌的逆鳞。
数百人的惨叫啊,响彻这云霄,乌云缓缓得遮住了满月,似乎并不想让它看到这人间惨状。
台上的刘长卿大怒,道:“众人皆秀才书生,凤临府栋材之辈,尔等岂敢下如此毒手,不惧朝廷所知?”
白亭一脸苦涩,对着刘长卿微微一躬身,轻轻说道:“刘老,此事非我所为,这数百侍卫实由谁领,您也清楚。”
“天杀的王永昌,这是在害我等忠良啊……”刘长卿仰天长啸,显然他已愤怒十足,直呼王知府名字了,虽然下令者为王永昌,可说到底今夜的真正组织者却是他,事后王永昌一句刁民滋妒闹事,就可以把知府清清白白的择出去,可却实在是坑害了组织斗诗大会的刘长卿。
而且刘长卿当了一辈子的文官,受尽凤临府后辈尊敬,临老临老还发生这种事,实在是晚节不保。
刘长卿沉思片刻,最终目光还是看向了身居侍卫最后的白亭,自己这半辈清名绝不能毁于一旦……
“后生白亭,你可听老夫一句?”刘长卿憋足了声音,朝着白亭所在方向喊去。
白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再喊名号,急忙望过,可看到刘长卿这张充满慌张的老脸,却是高兴不起来,虽然他与刘长卿本就属于两个水火不容的阵营,可刘长卿德高望重,而且对人也极温和,特别对他这种武官也没有偏见,所以之前他每逢遇到刘长卿必是恭恭敬敬,可随着现在这场大斗,多年来处好的关系分崩离析,文武官员势如水火,必定生死不休,这让白亭对现在的刘长卿也是生不起尊敬之意。
刘长卿看到白亭脸色明显一怔,可却没有一丝反应,心中愈发着急。
现场乱像纷呈,哭声与嘶吼声交织成一片,声声摧着刘长卿脆弱无比的心。
这么下去,得闹出多少条人命呀……
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名声问题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在刘长卿面前,天见犹怜啊,更何况是饱读圣贤之书的儒学大儒,他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
“白亭,你不怕头上的乌纱帽丢了,也不怕你这条命丢了?”
这句话传进了白亭的耳朵,而且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只见白亭身体一颤,凶狠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慌乱?
此话何意?
这是在白亭心中挥之不去的问题,最终还是对刘长卿进行了妥协,毕竟他最金贵的就是他这条小命。
“刘老,可否下台一叙。”
刘长卿听到这句话,面上露出今夜为数不多的喜色。
在两个仆人的搀扶下,从木柱后颤颤悠悠的走了出来,看着台下混乱的场面,眼中尽显慌乱,可看到遍地殷红的血迹,一抹决绝之色在脸上浮现出来。
挣脱两个仆人的手,毅然决然的走下高台,从混乱的人群中冲了过去,直至到了白亭的身前。
就在两人马上相聚之际,意外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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