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逸清了清嗓子:“我肯定是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但大概意思还是能猜出来的,他们能找到你这里,不是偶然,是必然,可以说昨夜全城都处于暴乱之中,每家每户都被这群侍卫踏过了门槛,当然,这事儿不是我猜的,是我今日过来你这儿的时候听说的。不过,这就是值得思量的地方了,昨夜涉及如此多的家户,但今日却没有发生暴动,甚至连谈论都是窃窃私语,不敢高谈阔论,若不是我出了些银子,都不可能知道这消息,这是为何呢?按理说,他们可是犯了众怒,只要有一个带头的,今日都可能围了这知府府,但今日却是一片祥和的气氛。
钟逸一顿,轻轻说道:“第一,他们没用暴力,没有损害百姓的切身利益,也没使用杀人镇压这种昏招。第二,百姓必定得了官府的一些好处,常瑞谦,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昨夜的官兵进来并没先说话,必定是先给你递上一锭银子,然后才说了些威胁的话。对否?”
常瑞谦怔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钟逸,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眼神却说明了一切,钟逸……猜对了!!
一柱香时间过去,常瑞谦才从这种状态中出来,仍逞强说道:“那…那你说说,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威胁我呢?”可这话却很没有底气。
钟逸看到常瑞谦这幅表情,想来是刚才让他惊讶不轻,于是钟逸故作高深说。
“这就更简单了,一是让你参加今日的斗诗大会,二则是保密杖毙士子这一丑闻。你说…对否?”
常瑞谦顿时呆住了,直瞪瞪的看着钟逸的脸,好似这张看过百遍的脸完全陌生一样,片刻,常瑞谦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常瑞谦身体一瘫,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钟逸脸色平常,但心里已经乐出了花,装模作样的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钟逸不仅知道是让他们参加斗诗大会,还知道为何让他们参加斗诗大会,大学士李格专门为此次大会而来,王永昌虽然不害怕这没有实权的大学士,但毕竟是皇帝的身边人,随意就能与当今天子对话的能力,王永昌还是很忌惮的,所以这次斗诗大会也像是王永昌政绩的表现,势必不能出现什么纰漏,因此,王永昌昨夜不得不用了这恩威并济的手段来对付凤临府这些百姓,毕竟经过那几个士子死亡的事件,能到斗诗大会的人寥寥无几,王永昌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钟逸之所以李格知道这件事,是前些日子刘长卿在对联大会之后告诉他的,这倒让钟逸是占了个巧,估计常瑞谦知道真相之后,会对钟逸满满的全是鄙视吧。
不过不打紧,钟逸是不会让他知道的,多个忠实崇拜者是件多美的事,而且还是这样的权贵,想想就暗爽。
就算知道了,钟逸也有办法,李格这件事凑了巧,可前面那些都是钟逸实实在在算出来的,这些看起来的神机妙算也够让没见过世面的常瑞谦崇拜一番了。
这时,钟逸开了口:“常公子?现在该告诉我你的身份了吧?”
常瑞谦很听话的点了点头,看来真的对钟逸很是崇拜了。
“我的身份也简单,我爹是镇守东都的安国公常庭,我呢,就是他的长子,也是世袭下一任的安国公。”
钟逸心中早就明了,但真从他口中亲自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钟逸还是被安国公的招牌砸的头晕目眩,一时没反应过来。
常瑞谦很满意钟逸这种反应,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但钟逸可不会如了他的愿:“原来是常小公爷啊,不错不错……”
常瑞谦已经竖直耳朵准备听钟逸滔滔不绝的赞美时,钟逸却再没说话,而且看向他的表情一脸玩味。
常瑞谦顿时明白,又让这该死的钟逸耍了。
钟逸起身拍拍沾满脚印与土的屁股:“行了,常小公爷,我该走了,林家还有些事。”
“恩,去吧。”常瑞谦也没矫情。
“对了,今夜你会去斗诗大会吧?”
“当然,这等好玩儿的事,可少不了我,而且,我可想看看王永昌能冒出什么幺蛾子。”常瑞谦脸上带着淡笑,可眼中却无比郑重。
“正好,我也有此意,若是为小公爷你再拔的你头筹,岂不美哉?”钟逸哈哈大笑。
常瑞谦出奇的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钟逸。
“吱扭”一声,木门大开,钟逸迈出一只脚后,身形一顿。
“有些话说了矫情,不说却又怕被人误解,以前吃这种亏多了去了,现在就有些长记性了。常瑞谦……我不管你是不是天天恶仆随身、权倾一方的世袭小公爷,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那赌品极差、欠钱不还、打架还喜欢出阴招的小混蛋…呸!小混蛋都不算,小畜牲!”
说完之后,钟逸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屋子里独留一位满身伤疤,但笑的比任何时候都开心的小混蛋,这笑声越来越大,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嘶”的一声之后又是一阵阵大笑,笑着笑着泪出来了,但他依旧不管不顾,仍在笑,甚至有些癫狂!他好像要把这近二十载的笑声全部补回来……
腿上有伤的钟逸根本走不了太快,他定是听到了这小混蛋的笑声,他轻轻的笑了出来,一种淡淡的温暖在他的心间流淌。
男人的友情可能就是这么直接,破口大骂或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