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老大押送回千户所之中,钟逸早已被这件事折磨了个筋疲力尽,所以便没立即审问,而是将他关押在了老二的厢房内,他则是派几人看守着,而自己却回了府邸,等待第二日修整好之后再来为二人定罪。
虽然他是走了,不过厢房内可不平静......
当老大被送到厢房内,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靠在墙角的老二,他浑身伤口触目惊心,身上鲜血仍在往出渗,甚至十个指甲盖都没有一个好的地方。
两人见过,分外尴尬。
老二知道自己对不起他,闭眼佯装睡着,不过起伏的胸膛展示着他此刻心底的波澜,而老大本以为他会愤怒的质问出口,甚至于这个小人一刀两断,可真看到他的状况,这番话,便没这么好开口了。
他门口矗立片刻,想了想,还是坐在了老二的身旁。
“别装睡了。”老大的声音不夹杂半分感情,既无恨意,也无悲。
老二立马睁开了眼睛,他看向老大,又愧疚的低下了头。
老大瞬间明白过来,这件事果然与他有关系,不过也是,除了他,谁还能够在深夜之中找到自己的藏身之处呢?
昔日的情分,真的要随风飘散了吗?
“老大,这件事......”
“别说了。”
老二刚想解释什么,便被他打断了,他虽然没再说话,不过心底十分难受,甚至连身上苦不堪言的疼痛都盖了过去。
两人紧紧的坐着,彼此知道对方没有入睡,但偏偏没有任何言语,这样的沉默,是恐怖的,如同大山一般,压着人喘不过气。
老二是这样,老二何尝不是呢?
不过这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难道一个背叛兄弟的人值得人来原谅吗?
这件事对于老大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能想到老二被抓回去,能想到他在追捕中因为抵抗而被杀死,但唯独想不到,他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背叛自己。
......
“这件事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说。”
过了许久,老二是在承受不来这份折磨,主动与老大解释。
老大不作任何回应,他就盯着老二,满脸都是嘲讽。
这样的目光让老二心底发慌,心里准备好的千言万语这一瞬间全部忘记了。
他已经做好放弃的准备,哪曾想到,老大这时候开了口:“我听着呢,你说吧。”
老二一愣,连连点头,接着便将钟逸告诉他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予了老大,不过他并没有说自己所受的刑法,现在看来,这些罪都该自己来受,而且还是太轻,一个背叛兄弟朋友的人,就算下十八层地狱下油锅来炸也不过分。
现在老二算是知道了这种背叛的滋味,他十分后悔,如果上天能够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不会与钟逸合作,哪怕丢掉的是自己一家的性命,虽然这么想有些不负责,可他实在不想担负这种罪孽,一刻都不想,甚至死亡对于他来说,如今都算是一种解脱。
听完长久无言,不过老大的脸色算是有了一些变化,虽然并没有给老二一点好脸色,可比起刚进来的时候,老二已经能感受到了改变,当然,这肯定是好的方向。
“他真能帮助我的家人?”老大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事了。
老二好似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十分肯定的道:“能,一定能,这是他答应过我的!”
老大摇头苦笑:“空口无凭,再说了,你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又有何能要求他为你做事的资本呢?”
老二一愣,他急切的想证明自己,但又找不到一番好的说辞,欲言又止,将所有的东西都埋在了心底,他有些失落。
是啊,现在的他又该怎么让老大相信自己的话呢?别说老大,甚至连他自己都开始动摇起来,一人就算答应的再好,再干脆再利落,但自己手中没有能够让他心动的东西,他便不一定能完成自己的承诺,这是很现实的一件事。
“看来我把你想得太聪明了,你是真的蠢啊。”
这是老大的肺腑之言,虽然听着很像是骂人,但就算骂了,老二哪里敢有半分反驳之意,现在别说骂自己了,就是打自己,只要最后丢着一条命,他都是很乐意的,或许这是最能减轻自己罪责的办法。
老大望着窗外的明月,不知想着什么,老二是不是偷偷打量着他,他从来没有感觉一个如此熟悉的人此刻尽然变的这么陌生,明明两人近在咫尺,可心却离了很远,中间好像隔了一片海,这片海是永远无法消除的隔阂。
算起来,这应该是他第一个能称的上过命的兄弟了,可他的所做所为,实在寒人心。
“如今让他信守承诺,是最重要的事。”老大忽然说道。
老二出神之中恢复过来,急忙附和道:“是是。”
“如果他能安顿好我的家人,这条性命,倒也不白丢......”老大在清水河边的时候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老二真的让抓住,那他是必死的局面,西厂为了掩人耳目,更为了消除证据,他是一定要被杀人灭口的,甚至自己的妻儿子女都不能避免毒手,西厂的手段,比想象中的还要残忍,所以他那时候最好的期盼就是老二没被抓住,否则他也只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与其如此,倒不如用自己必死的一条命保住所有家人,这也算气得其所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建立在老二被抓住的情况下,要不然西厂还是他们最坚强的后盾,他们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