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斌目光如炬,深邃的眼神让人内心深处的想法无所遁形,他开口问道:“钟千户,你想要如何处置?”
“属下不敢,此事由大人定夺。”
陈达斌叹了口气:“锦衣卫此次确实占据上风,可在总局势上,西厂仍势大于咱们,而且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闹大,也只能伤他们皮毛,要真让那群阉狗反扑,结果不一定谁能取胜呢,所以......”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这几个字道出了陈达斌的无奈,作为锦衣卫最高指挥使,他目光必须长远,不能因为蝇头小利断送了锦衣卫的前程,他不能做这个罪人。
钟逸神色黯淡,不过转瞬又恢复如初,他恭敬道:“下属全听陈帅安排。”
陈达斌岂不知钟逸心事,山穷水尽时陈达斌并未伸出援手,逆转之后又没乘胜追击,换做谁,心中都是有怨言的。
“钟逸,你既为锦衣卫长脸,我又怎能亏待于你,这次之后,西厂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找你麻烦,这你放心。”
钟逸心神一动,急忙谢恩。
有了陈达斌的承诺,钟逸至少接下来不用再过忐忑不安的日子了,不用想着每天被人暗杀陷害这种阴暗的事了,最主要的是,家人也不用跟着他担惊受怕。
不过依木璇赵耕的身手,这个大后方应该是最稳固安全的。
陈达斌嘱咐钟逸几句别乱生事,便匆忙离开了,看这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
不过这就不归钟逸考虑了,他的处境变好,上面的博弈他既插不上手,又轮不到他插手,安稳过好自己的日子是眼下最靠谱的。
......
......
果不其然,在四日之后,西厂档头与那位小贩离开诏狱。
但走的时候,他们全无人样,成了残废,这算是陈达斌给钟逸的弥补,也是对西厂的警告。
钟逸心知锦衣卫西厂翻脸没到时候,能有这样的收获,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眼下他便面临更为严峻的难题......
当代夫妻间的主要矛盾是家庭的经济来源,钟逸与林雪瞳也不例外,养活一大家子人几千两银子是远远不够的,平安银在钟逸未上任的时候已经交过一次,让他们提前缴纳也不合规矩,而他每个月的俸禄仅几十两银子,哪能供得住这么多人的吃吃喝喝呢,外加初到京城与各位同僚的走动,开辟财源势在必行!
这日,钟逸在林雪瞳再一次的催促下离开府邸,他感觉让媳妇催着赚钱的生活很失败,再一次生出碰瓷这一念头,找个富丽堂皇的马车,安详平静的往地上一躺,闲庭散步优雅恬淡,眼睛一闭,财源自动滚滚而来。
不过刀尖上跳舞的风险太大,若对方家大业大不在乎一条人命,直接给了安葬费就有些划不来了。
到千户所的路上钟逸看到很多辆富贵的马车,下意识离得很远,看来如此爱惜生命的钟千户是挣不到这笔快钱了。
百无聊赖的坐在所内硬实到有些硌屁股的椅子上,钟逸再次谴责自己的懦弱。
又生出些许无奈,钱难挣屎难吃,这个道理自古都有啊。
虽然他的金点子很多,美容美发、超市商铺、挖掘机汽修,不过哪个都需要本钱,思考之后,钟逸逐渐明白自己缺什么了。
为什么在东都能混到如此风生水起,而在京城却落魄到连几千两银子都成问题。
因为东都有一个人傻钱多可坑的小公爷!
而京城的傻子......似乎没这么多。
等等!
说到坑,钟逸心中又生出了一个很妙的点子。
不过这件事不适合他这位千户身份的人来做,属实有些掉面,看来只能拜托赵耕了。
等到正午,回府之后,钟逸立马将自己的计划讲予了赵耕,赵耕敞亮的很,他正闲得发慌,这等有趣的事,自然要插一脚,两人一拍即合,强强联手。
等日头不再毒辣,百姓陆陆续续从城**现。
内城的绝佳的摊位上,来了位新面孔。
新人的摊位上并没有摆放要卖的东西,只有一个不大的盒子,盒子内放着一个个捏好的纸团。
来往行人总有几个好奇的,张望几眼,想弄清楚这位年轻人到底搞什么名堂可,端详片刻,也看不出个长短,但又不舍这么离去,来回徘徊,倒为摊子积累起一些人气。
当然,也有人安耐不住,主动上前询问,摊主笑着说声之后揭晓,便不再言语,这让行人很无奈,只得苦苦等待。
年轻人便是赵耕,受钟逸吩咐,来内城摆摊。
大约一刻钟后,摊位前聚起了不少人,赵耕见时机成熟,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铜锣敲得震天响。
锵锵锵锵......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各位父老乡亲且留步,天降横财只等你取,三两银子便有机会中大奖,机会人人平等,奖品童叟无欺......”
锵锵锵锵......
人来人往的闹市里,震耳欲聋的锣声,很快将来往的行人吸引在周围,本就有了一定人气,这一会,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赵耕围了一大圈儿。
人们踮足而望,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什么噱头?天降横财?真的假的?”
“据说叫什么‘抽奖’,三两银子抽一次,中了便有奖拿......”
“哦?那岂不是关扑?不过抽奖这说法颇为新奇......”
议论声落入远远看着的钟逸耳中,钟逸淡然一笑,心道,好奇心害死猫,越发新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