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斌要亲自前往海津卫,这是钟逸完全没有想到的,看来皇上对白莲教的确要重视许多,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正常,毕竟危害宁家的统治,虽然现如今只不过是一只苟延残喘的老鼠,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展成一只大老虎,到时候咬他一口可受不了,将他们扼杀在萌芽当中,才是最为稳妥的手段,可白莲教成立至今,虽受过打压,受过武力胁迫,可仍然没有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既是因为他们的底蕴,也是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有一些人不满足现如今的生活想要改变,或者说是他们实在活不下去了,只有加入白莲教,才会有这么一线生机。
谁都知道是掉脑袋的买卖,可为什么仍是趋之若鹜呢?这不免令人深思,只要能有一口饭吃,就不会有人想要反叛,这个年代君主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反叛皇上会遭天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好像他们生来就应该低人一等,生来便是受他人的统治。
既然都清楚这个,那为什么白莲教还能继续壮大下去呢?因为当下便有人活不下去了,早死晚死都是死,倒不如吃两天饱饭,怀揣这个念头加入白莲教的人不是少数,就好比此次饥荒,又为白莲教提供了一个拉拢百姓的契机。
钟逸明白,上层的人根本看不上这些穷苦大众,但他们其实才是整个王朝的主体,是整个王朝的基础,为官者有多少人?真正站在权力巅峰的又有多少人?与百姓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世间最过普通的就是百姓了,但最重要的也是百姓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我已将手中权力放给信得过的人,他不会乱来,你安心做好自己的事便可,只要让诏狱中关押着的官员说出咱们想要的话,这便是大功一件!”陈达斌临走之前是一定要将这些安排妥当的,国不可一日无君,锦衣卫也是如此,他这个指挥使一日不在,就有可能出现意外。
“属下明白,只不过属下怎样都想不通一件事,为何海津卫一行要大人亲自去呢?换另外的人不行吗?”在锦衣卫里,钟逸除了相信陈达斌便再无其他人了,所以他担心陈达斌将权利交出之后在锦衣卫内部出现什么潜在危险,这倒不是他怪陈达斌没将权利给他,因为他自己也清楚,凭他这个锦衣卫千户是难以服众的,钟逸一心为了锦衣卫,主要是在这个关口,绝不可出现什么意外呀......
陈达斌也没有隐瞒,他凝重的对钟逸说道:“海津卫一事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白莲教本就在海津卫有历史渊源,此次去向海津卫不是偶然,很有可能密谋重大之事,严峻程度足以想象。”
钟逸稍微思索,便明白过来:“这......也是圣上的意思?”
陈达斌苦笑道:“除了圣上,谁还能决定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去留呢?”
他这么一说,钟逸心里真就轻松不起来了,既然皇上都如此重视,那发生的会是小事吗?
“陈帅您一定保重自己,海津卫一行不太平,事事要小心谨慎,属下听您命令,一定让诏狱中的人开了口,绝不辜负您的期望。”钟逸担忧之色不假,这让陈达斌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古往今来哪有上司下属能够成为朋友的呢?就算表面一派和谐,可暗地里说不准都操着害死对方的心思呢,他与钟逸,还真就是两位心知肚明但又不说透的朋友了。
“你放心好了,小小邪教恶徒哪敢在朝廷官员面前作祟,海津卫一行我要彻查此事,一定铲除白莲教在海津卫的余孽。”陈达斌很有信心,至少看起来很有信心,这既是一件好事,同样也是一件坏事。
但凡想要有所作为的人难逃厄运,只有得过且过初衷便是混一混的人才活的长久,钟逸反倒是希望陈达斌在海津卫毫无发现,什么都查不出来,至少这样对他来说是安全的。
不过这种话钟逸自然不能说,到了海津卫之后的一切事,就要看陈达斌的造化了,虽然钟逸相信他的能力,可奈何人力有穷尽。
“属下提前恭祝您大获全胜,既为圣上解忧,也是咱们锦衣卫的大功一件!”这些吉利话是必不可少的,事情既然都躲不过去了,反倒不如迎面而上,以良好的心态来对待它。
陈达斌时间紧得很,既要提前为锦衣卫做好安排,也要收拾此行需要用的行李,钟逸再说几句道别的话便离开了,他不想耽误陈达斌的行程。
不过钟逸并没有走出北镇抚司衙门,而是径直走向了诏狱,吴俊明手下的官员钟逸是要上心的,这关乎处置吴俊明速度的快慢,至少在陈达斌从海津卫归来之前,他要做好这一切。
有了陈达斌的命令,钟逸很轻松便进入了诏狱当中,诏狱里是有他的一位老熟人,在上一次策划的劫狱事件当中,狱头与钟逸相熟,若没有狱头的帮助,钟逸也不可能轻松完成陈达斌上次交代下来的命令,不过钟逸也为狱头解决了他的烦恼,狱卒里有很多是靠裙带关系进来的人,钟逸一次性将他们清了出去,这很有利于狱头管理工作的进行。
狱头一见钟逸,殷勤问好:“钟千户,您来啦,许久不见,今日可还好?”
钟逸笑着回应:“还好还好。”
接着又问道:“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吧?”
狱头点点头道:“清楚,陈帅都交代下来了,您什么时候想要见他们?我现在给您安排去?”
“不着急,我今日来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