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听到吴俊明反攻的消息,钟逸不免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若吴俊明束手待毙才不符合他的性格呢,他所得到的每样东西都自己用命换取回来的,让这样一个人轻言放弃,这是在痴心妄想。
不得不说,他挑选的时机确实恰到好处,陈达斌出行海津卫,锦衣卫群龙无首,若往常陈达斌在的时候,便可以亲自带人将一些主要官员抓紧诏狱,虽然这是下下之策,可现在这些人,非暴力不合作已经成为了常态,锦衣卫名声本就难听,不在乎多招惹两句骂了,可现在不同了,锦衣卫中除了陈达斌这个指挥室有这么大的面子,其余无论谁带领抓人,都不可能让对方信服,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皇上是无法下达皇令的,因为皇上不能与这件事牵扯关系,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出是皇上想要让吴俊明死,可皇上不说,哪怕每个人肚子里都跟明镜似的,这种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所以这就是皇上为何不能掺和的原因,他一旦插手,事情的味道就变了......
这些事不用脑子便能猜出来,朝廷里为官者都是老狐狸,他们对目前的情形心知肚明,见风使舵是为官者必备的技能,虽然现在官场上有超过半数的人为吴俊明说话,可一旦事情走向不对,他们必定明哲保身,至于现在为何要帮助吴俊明呢?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
钟逸不去多想也懒得多想,陈达斌既然不在,这种事定然落不到他的头上,他安分守己做好手边的事便好,多做一步多错一步,少说一句少惹身骚。
这两日内朝廷已经泛起了波涛汹涌,不够钟逸的生活依旧很平淡,诏狱、千户所、府邸三点一线,略显疲惫不过满足且心安。
府内的安全警报解除了,自从赵耕上心以来,府外再没有一次出现过陌生的面孔,这不知是和赵耕有关还是对方本就没打算对自己动手,反正结果是好的就对了,这省的让钟逸过多操心,吴俊明那边与海津卫的白莲教都让钟逸烦躁的很,虽然消息已经给陈达斌送到,而且得到了他的回复,不过从他的回复中来看,他既对此不上心,也不相信,钟逸急归急可也没有一下子就让陈达斌相信的方法,的确,如果换做他来,也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白莲教一个小小邪教何德何能能控制得住朝廷的卫所,而且这还是从一个小小的卖货郎嘴里听说的,简直太可笑了。
这些事当陈达斌到达海津卫就全部知晓了,按照他们速度,不是今日就是明日,这两日之内肯定能到达海津卫,不过从随行的人数上来看,加起来也没超过百个,皇上下达如此命令多半是让陈达斌调查此事,而不是铲平他们,这样一来,危险系数便能大大降低。
密切监视白莲教在京城那三人的几位锦衣卫传回消息,说三人皆无异常行为,特别是钟逸最为重视的卖货郎,他在京城内的一切行为举止都很正常,京城街头随处可见的寻头百姓都是他这般模样,可钟逸对他仍是不信任,他能够得知这样白莲教一个这样的秘密,又岂会普通人呢?
所以钟逸派下命令让他们继续监视,哪怕再过正常的细节都要记录下来,往往实情就是在细节当中展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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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不同往日,门庭若市的吴府来往门客三三俩俩,冷清的很,但吴俊明的心境却在这几日之内有了很大变化,不再暴怒,不再患得患失,多了些许平常心,或许这正是远离官场修身养性的结果。
但他对于名利,依旧有着很深的执念,只不过将这丝执念隐藏在了心底罢了......
书房内,吴俊明独自一人赏着字画,品到惊艳处,不禁咂舌,脸上表情感慨十足,吴俊明书房里一年四季摆着花草,他寻常无空照料,一直都是丫鬟下人在打理,但这次多了些空闲,竟有闲情雅致来浇花修剪枝叶。
似乎以前那位宁国第一权臣不复存在,此刻站在人们面前的是一位将所有一切都抛之脑海的老人。
可在一人到来之后,一切又有了变化。
“吴老。”门外敲门声与人声一同传来。
熟悉的声音进入吴俊明的耳中,吴俊明脸上神情出现了略微变化,他对门外之人道:“进来吧。”
“吱钮”一声,门开了,从门外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衣着便服,不过从举止当中能够看出,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
此人名叫屈扬,是户部侍郎,他与吴俊明算是师生关系,吴俊明做过一届科举的主考官,而屈扬正好是此届的考生,虽未中状元,却也是一时风头无二的榜眼,而他正是借此机会搭上了吴俊明这条线,进入官场之后一路畅通无阻,在三十多岁的年纪便能做到了吏部侍郎,哪怕在宁国历朝历代的官场当中,这都是不多见的。
虽然屈扬走了捷径,不过他也算知恩图报,这么多年对待吴俊明算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这段时间无人敢与吴俊明接触,可屈扬仍是不管不顾,就当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与吴俊明的往来该如何如何,没有半分改变。
“今日早朝如何,皇上的态度呢?是否有所变化?”
自从吴俊明离开朝堂之后,屈扬就成为了他的耳目,朝廷一切事宜都是由屈扬告知。
屈扬无奈的摇摇头:“圣上仍旧在拖,哪怕面对群臣一齐请求,还是没有处理此事的迹象。”
吴俊明没有丝毫意外,这样的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他笑道:“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