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狱头走到钟逸身边汇报:“千户大人,十五个牢房的犯人已经全部都通知过了。”
钟逸抿了一口茶水,点评道:“茶叶还不错,看不出来你这里的生活品质还是不错的嘛。”
“哪里哪里,千户大人金口,什么样的茶水没有尝过,在千户大人面前,属下的茶叶就如同糟糠,难以下咽。”狱头摸不清楚钟逸的门道,心里猜想,难道他来这里就只为了讨他们几口茶水喝吗?说是要审讯犯人,可提都不把他们提出来,就这样干坐着怎么能完成陈指挥使交代下来的任务呢?不过这些也不归他管,就算好心提醒两句,说不准还会惹人嫌,所以他还是安分守己做好自己,好好配合钟千户的工作便好,哪怕最后陈达斌怪罪下来,也跟他没有关系。
不就是点茶水,我没什么讲究,等明日儿给你送过来一些,不过我府上也是一些寻常茶叶,不稀奇。”
没等狱头回话,钟逸又道:“算算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帮我演一出戏如何?”
狱头疑惑道:“千户大人,什么戏?”
“当然是演给犯人看的戏了,这也是审讯的一种方式,若你们演戏有效果,到时候我向陈帅禀报,给你们一人记上一功!”对于功劳这回事,钟逸从不吝啬,再者来说,他现在的位置在他眼下已经是顶天的存在了,要真想继续往上爬,就只能用资历来磨了,所以多一些功劳少一些功劳对他来说是没有差别的......
既然钟逸都这么说了,狱头他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大人吩咐便是!”
钟逸靠近狱头的身边,在他耳根轻声说了几句话,说完之后狱头的神情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看向钟逸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说是佩服但更像是对于无耻之法的忌惮。
等安排下去以后,钟逸静静坐在归属于狱头的椅子上,他打量着昏暗的牢房,哪怕四处点着蜡烛都不能照亮这里每个黑暗的角落,仅仅呆在这儿片刻,便能让人感受到深深的压抑,要在这里关押许久的人,是适应呢还是一如既往的恐惧呢?
没过多久,在关押着十五人的牢房外,响起了阵阵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如同厉鬼的嘶吼,是再绝望不过的凄惨。
“啊!啊!别......别打了!别打了!”
可被关押着的人却只能听到让他们颤栗不止的声音,根本看不到到底是谁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他们每个人都是如出一辙的恐慌,笼罩在浓厚的惧意之下,甚至连基本的思考都不能做到。
他们纷纷想要探出头去,看一看饱受刑罚的到底是谁,可就算把脖子伸断,面前也只有灰暗的墙壁与相对的牢房,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样的关押是锦衣卫一直以来的规矩,既然他们是同一拨的人,为了不让他们在牢房当中共同商议,就会刻意找到相背的牢房,别说彼此看到,就连声音,传入对方的耳中都十分微弱。
最令人恐惧的不是恐惧本身,而是等待的过程,你不知何时厄运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那份惶恐,那份担忧,让心头积压上一块沉重的巨石,无论作何都喘不过气......
这是审讯时最基本的手法,钟逸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影视剧里就是这么演的,今日他就要试一试这个方法到底有多灵验。
惨绝人寰的声音断断续续,每到没有声响的时候,牢狱中的十五人不约而同的猜测,这位受刑的同伴是不是死在了他们手中,他们会不会马上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这种恐怖的念头还未消散,牢房外的叫声又传了进来。
外面受刑的是他们的同伴,本该让他们感同身受的凄厉叫声此刻却发现无比悦耳,只要他还在遭受苦难,那么下一位就不会轮到他们。
不得不说,在这种高强度的心理压力之下,他们已经有些变态了,人都是利己的,只要苦难不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更多的可能是幸灾乐祸。
而钟逸需要的正是他们这样的念头,一旦他们有此理念,那么心理防线便化解了一半,只要稍加恐吓,就会让他们说出实情或者做到自己需要的事。
大约半刻钟的样子,萦绕在众人心头挥之不去的惨叫终于消失了,可取而代之的则是更为厚重的惧意......
钟逸作为导演,还是很过关的,他让狱卒寻来一块木板,木板上躺着的正是刚刚受过刑的犯人,在犯人身上盖着一块白布,可整块白布被浸染成了殷红的血色,如若不是四个角落残留的余白,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快白布。
在白布下,隐约露出一条已经断掉的胳膊,就是胳膊已经脱离身体,完完全全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当然,这也是钟逸的道具,只需要在犯人所穿的囚服中裁剪衣袖,然后装入填充物便可,其中最重要的则是鲜血的浸透,不过他们所用也并非人血,而是屠户哪里找到的猪血等动物血迹。
狱卒拉着这块木板,缓缓的从十五位犯人牢房前走过,他如同聚光灯下的模特,在牢房内的观众面前,定然会逗留片刻,让他们好好欣赏自己的杰作之后,才离开......
看押的十五位犯人看不清白布下那人的面目,但在他们眼里,下一个躺在上面的便是自己,灵魂好像被电击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像是傻了一般。
当然,其中也有几位忍受不了,狱卒还没走,当着他的面便在牢房内呕吐起来,对于他们来说,这不仅仅是恶心,更是恐惧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