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抱着手,用鼻孔看着王守仁道:“本宫听说,你观察细致入微?这是本宫让肖伴伴抓的蚂蚁,一百声之内,谁数得对,算谁赢,若都不对,则以最接近之人为胜。”
只见肖太监手上,有三个盖着的竹筒,正要把它们倒到白瓷大缸里。
严成锦抬手:“且慢,这黑蚁是肖公公所抓?”
“老高,你以为本宫会作弊?本宫岂是偷奸耍滑之人!这竹筒里有多少,只有肖伴伴一人知道。”
严成锦却道:“为了保证比赛公平公开公正,殿下?”
朱厚照已经轻车路熟举起手。
“臣自然是相信殿下。”严成锦点点头。
“老高你来数数,我们要开始了!”朱厚照激动道。
他和王守仁分别站在大缸前。
这些蚂蚁,倒到白瓷大缸中,密密麻麻,又一直在爬动,十分很难数,有密集恐惧症的恐怕要昏过去。
朱厚照龇着牙笑了,这个玩法,他也是苦思冥想了两天。
严成锦道:“一”
王守仁眼中有神,紧紧盯着大缸,朱厚照则不断扭头,左看右看。
“二”
“三”
…………
一个是自己儿子,一个是自己学生,当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王华扶着额头,怎么教出来这两个玩意儿,丢人现眼,丢人现眼啊!
王守仁就像平时格物一样,进入了入定状态,朱厚照眼睛瞪如铜铃一样大,左右转头。
很快,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严成锦数到了最后:“九十五……九十七……一百!”
“一千三百五十七只!”朱厚照抢先道。
王守仁却道:“一千三百六十九只!”
两人数目相差很小。
肖太监咬着牙,看了太子一眼,在严成锦的耳根旁小声说出来。
“殿下果然没作弊,是王守仁赢了,一千四百二十只。”
朱厚照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一脚踹向小太监:“说实话,到底是多少只?”
“殿下,真是一千四百二十只啊!”肖太监委屈的都快哭了。
朱厚照眼珠子一转,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不是想赖账吧?
严成锦提醒:“殿下?”
朱厚照不服气:“本宫还要再比一次,让本宫想想,就比七步作诗!这裁判就让王师傅来!”
“比完这次,殿下可要跟本官回明伦堂念书。”王华皱眉。
“好啊,王师傅可不许徇私!”朱厚照兴致勃勃,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王华看向儿子:“守仁,你就跟殿下再一比一场。”
王守仁:“…………”
要求也不算过分,再说又是做学问,王华便答应了。
王华走到殿门前:“请殿下和犬子一同站在门前,以此为起点,七步之内,步数最少而做出来一首诗的人为胜,若两人皆成诗,则由本官来评判,谁先来?”
朱厚照看向王守仁:“有种你先来!”
王守仁点点头,想了想,迈出了第一步,嘴中念道:
卷甲归来马伏波,早念兵法鬓毛皤。
只见他面露困惑之色,又走出一步,才继续念出后两句:
云埋铜柱雷轰折,六字题文尚不磨。
走完下来,刚刚好七步。
朱厚照兴高采烈:“接下来该本宫了,咳咳,你们都听好了,本宫要吟诗了。”
还没迈开步子,嘴中就已经念了一句:
只爱颜华好,休论岁月迟。
花情如骏马,虽老尚堪骑。
步子超慢,语速超快,走下来只有三步。
窝曹,这厮竟然作弊!
严成锦还纳闷他怎么会这么好心,让王守仁先来,原来是给自己时间,在一旁想诗词。
朱厚照笑嘻嘻:“王师傅,本宫与你儿子谁着,像个傻子一般。
朱厚照你完了。
这家伙可是从小就玩刀枪棍棒的人物,看起来像个书生,打起人来比强盗还强盗,我老高都惹不起。
历史上,王守仁不知宰了多少强盗,因为名字里有个王字,强盗还送了王守仁一个外号,叫阎王。
“殿下,不可啊!”
王华越劝,朱厚照越是忍不住,咧嘴一笑:“不用刀枪,能有什么事。”
朱厚照朝王守仁挥了一拳,迅捷无比,显然练过,王守仁稍微一躲,就避开了。
王华急眼了,知道自家儿子动起手来,三五个大汉都打不过他,急忙跺脚:“守仁!你千万不可对殿下出手,不然……不然爹就没你这个儿子!”
两人动作极快,像电影里的动作大片,连严成锦都变得兴奋起来,为王守仁加油。
揍啊!不揍朱厚照怎么会让你当小弟?
朱厚照拳脚迅猛,有招有式,却发现王守仁一味地退守,便觉得没意思。
“你怎么不打本宫?”
“家父不让臣出手。”王守仁憨憨地道。
“打!不用管你爹,打了本宫也没事,本宫恕你无罪,你不打,本宫就把你爹气死。”
王守仁是个实诚的人,一听朱厚照恕他无罪,不打还要把自家老爹气死,便也开始动手。
躲过了朱厚照一记勾拳,反手抓住朱厚照的手,一个背摔,将朱厚照硬生生摔在地上,接下来,便是一顿咏春。
王华两眼翻白,瞬间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