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绛这种嚣张的态度并没有让翟简反感。
直话直说,比起绕着圈子让人猜,话里套着话的人好多了。
翟简非常认真的再一次考虑韩绛的请求,他分析了陆海军残留的人数、家眷,现在的位置、补给、耕田、军械等等一系列内容之后,很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帮,听闻你在严州指点过农务?”
“是。”
翟简给韩绛打了一个比方:“下田就算你投入数倍的人力、肥力,选最好的种,精心耕种,你认为可能会超过上田的亩产吗?了起来:“钱浩!”
门外的钱浩飞奔入内:“少君,小的在。”
“发信号,告诉北边的人,今晚上我要见到海州守将,告诉他们,想跟着小爷吃香的喝辣的,是时候拿出点硬货来给少爷作诚意了,再写信给扬州,告诉他们办完事赶紧过来,我要完整的苑城,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给我想个招出来。”
“是。”钱浩用力一抱拳,转身欲离开。
“等一下,告诉那假秃驴,宛城来的金国商人,无论是汉人还是金人,或是别的什么人,给我下死手,他若手下留情,我便对他不留情。”
“是。”钱浩再一抱拳,确定韩绛没有其他吩咐了,这才转身离开。
韩绛没坐下,只说道:“老翟,聊了这么久,我也渴了,喝点茶,一会一起吃饭如何?”
换了一间屋,韩绛也换了一套衣服。
坐在茶桌旁,韩绛和三次问:“老翟,我陆海军可能相助。”
作为老韩家最后的嫡系人马,忠心耿耿的最后武装力量。不管是为了自已,还是为了韩家,或是自已养父韩侂胄,韩绛都要去救。
一只一直战斗在最前线的部队,从第一次抗金、再到守洛阳之战打到宋金多数大战。
几代人。
于情于理,于内于外,韩绛都要帮他们。
翟简也是第三次,非常认真的分析这事的可能性。
放开政见、放开他与韩家的不愉快,作为一名纯粹的军人,他第三次分析这事的可能性。
茶喝淡了两道,第三次放新茶的时候,翟简开口了:“人口,最大的问题是人口。”
“十万,今年之内我给苑城补十万人。”
翟简摇了摇头:“你口气太大了,你凭什么?”
“凭八月黄河决堤,灾区两千里,我手上有六百万担粮草,一百万担盐。还有……一千万贯钱,以及我韩家的财力。”
翟简给吓住了。
前面的数字加上最后一句话,翟简反应过来了,之前的六百万担粮草,一百万担盐,一千万贯钱,竟然还没有动韩家的钱财,这是韩绛自已有的。
韩绛,从那里蹦出来的。
韩绛双手一撑桌子:“老翟,你要么跟我混,要么跟着赵汝愚一起去死。话说到这份上了,不是朋友就是死敌。你欠老魏王情已经还清了,小魏王在你出事的时候没保你,这已经是绝情,你想想吧。”
翟简闭上了眼睛,足足一盏茶后睁开了眼睛:“我要宛城都指挥使之职,我堂兄翟筌是襄阳指挥使,我族中老军并入枣阳军,枣阳军现指挥使与我有过命的交情。若得宛城,只能我守得住。”
韩绛笑了,刚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翟简说道:“你一直着想办法打压我,给我陆远伯府难堪,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一步棋?”
“是。”韩绛没回避:“就是为今天,因为你姓翟而且娶的是虞家的女儿。问一句,翟氏兴公和你什么关系?”
“曾祖父。”
翟简说完后站了起来,在房内找了纸笔,在韩绛面前画了一份地图。
“拿回宛城主城是一种态度,其实是不可行的,依五十年前的议和协议,苑有大半划归了金国,我的意见是第一步先拿回新野县。”
韩绛摆了摆手:“不,不,我要的是全部的苑城,特别是苑主城一定要拿到手。这一出玩到最大,不过就是挑起一次新的金宋战争,现在的金国也不想打仗,我们的朝廷根本就是废物,一但开打,说到底还是一次谈判。”
说到这里韩绛大笑:“一但开战,对武人来说是好事,宋金已经三十年没有大战争了,我已经决定,这一次的战争定在今年四月,然后金人发兵,八月黄河决堤之时,金人必会求和,到时候拿到宛城,这谈判的人选,便是我爹爹。”
翟简冷声问道:“若八月,黄河没有决堤呢?”
韩绛白了翟简一眼:“我韩家去死便是了。”
听完这话,翟简将衣服一把扯开,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的伤痕:“那老子陪你玩,给老子一百万担粮食,准备军械,只要陆海军的残部有种,不怕死,偷袭宛城,死守到黄河决堤。”
韩绛摇了摇头:“老翟,你这么年龄了,还这么冲动。应该先派人潜入城内,再拿钱砸无数的山贼作乱,趁金军主力离开宛城的时候再下手。我手边的能人,这战略计划我认为他比你强?”
“胡扯,谁敢说,比我强。”
“老辛。”
翟简有点懵:“老,老辛?”
“辛弃疾。”
翟简脸一红:“这个,他虽然是文官,但好象真的比我强,不但精通兵法,而且剑术了得。”
“晚上,陪我见个人。”
“好。”
翟简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韩绛这会叫人安排了饭,两人喝了点酒,聊起了民族大义,翟简一会哭一会笑,他翟家虽然是草莽出身,可却是忠义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