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道小门推开,有一个巨大的全瓷浴缸,以及一个倒挂的莲蓬样铜器。这屋里,还有一道小木门。
小木门除了一则有一大堆石头放在铜架子上之外,就是围了一圈的木栅凳,其余什么也没有。
钱家人原本实在不愿意开口询问,显得自家没见识。
无奈,只好派人去叫人。
没一会功夫,内侍婢女长梅香到了,施了礼之后开始介绍:“此物叫马桶,全瓷器烧制配木桶圈,冬天的时候会套上棉套。此处带有机关,将铜把手用力按下,便会冲水将污物带走,再由清水流入保证不会有什么异味反涌。”
厉害,了不起。
钱歆瑶的奶奶也不忍不住叫了声好,这设计果真了得。
“这是沐浴,洁净的流水冲身,比起浴桶内的水反复使用,在韩绛的面前,原本韩安以为,韩绛叫自已过来肯定是说明天大婚的事情。
结果呢。
明个大婚直接相关的事,韩绛半个字都没有提。
韩绛正在讲自已的计划:“送礼,给整个临安城的发红包,我不管,虽然时间不够了,但那怕买空全临安的红纸,叫全府上下所有人连夜赶工,也要把事给我干成了。我把话放在这里,几十万担盐,要是下雨给我淋没了,我就把你们屋里的饭碗全砸了。”
韩绛说砸饭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并不是说,断了谁的生计,就是砸瓷器的饭碗。
韩绛拿出一张小纸片:“钱家书坊,连书都不印了,连着干了三天,才把这些东西印出来,谁给我浪费一张,我就打谁一板子。”
“我刚才吩咐的事,你们明白了没有。”
众管事齐声回应:“明白。”
“去吧。”韩绛摆了摆手,继续翻看从严州、夷南城、还有楚州送来的信。
管事们正准备退下,韩安伸手一挡示意大家等会。
韩安上前一步:“少君,明个是大事。”
“安伯,明个的事你们都忙了一个月,还差这一天。没事,不就是接个亲嘛,只要把娘的脸面给够,让所有人吃好、喝好,玩好。还有什么,没什么。”
话不错,可明个就大婚,韩绛几乎调动了韩家上下所有直系的家仆。这让韩安多少有点紧张,万一出了差子呢。
韩绛又说道:“万一有什么小乱子,只当是乐呵了,说不定几十年后还是一件笑谈。”
韩绛把话说到这份上,韩安还能说什么,吩咐各管事赶紧去按韩绛的吩咐办。
终于,三月十六这天到了。
天还没亮,吴家就把人派出去,将整个临安城有头有脸的行钱首领聚集在一起,让他们把自已手下腿脚麻利的都召集起来,到韩家侧门听令。
韩家呢,派出一百多家仆,把从韩家到钱家这段路,仔细的清扫,然后净水洒街。
行钱!
一个放在韩绛穿越前,基本上全部都应该关小黑屋的职业。
他们就是职业高利贷。
卖人妻女都是正常操作。
可放在大宋,他们是正当的职业,只要不去干违反宋律的事情,便是受官府保护的一种职业,因为放贷,便是大宋律保护的。
连岳飞都有放贷,更何况寻常人。
行钱们聚集在韩家侧让,这次来的足有小一千人,可以说整个临安的行钱基本上都到了,吴家是权知临安府,而且刑部有人,临安的大小捕快那个不是吴家的死忠。
别说是吴家家主亲自发话,就是随便几个小捕头的面子,这些行钱们也得给。
对于韩家,行钱们只有一个念头。
高高在上。
可对于韩绛。
行钱们是恨的牙根痒痒,更是怕的要死。
恨,是因为韩绛的壕横号抢生意,已经抢到丧尽天良、没有人性,完全是断了这些行钱的活路。
依临安行钱的规矩,五千钱到了次月,要还五千八百钱。
这完全符合官府给出的禁令,就是年息不翻。也就是说,不超过本钱百分之一百的利息就是合法的,所以五千钱每月利息八百钱,这是合法的利息,而且还低于官府的百分百限额呢。
韩绛干的是什么事,太可恶了。
有人在壕横号借了十万钱,年底除了利息,只要一万四千个钱的利息,若借十万以上,利息能低到只要百分之十二。
还有,白玉坊的购屋人,十五年的利息加起来才刚刚是本钱的一倍多了一点点。
韩绛,是整个临安城内,所有行钱的死敌。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但!
就凭韩绛姓韩,就凭韩绛名叫韩绛,行钱们只能默默的在墙脚画小人,谁也不敢说半个字的不好。
谁敢说,不用韩绛动手,临安的捕快肯定给他们先来一个漆黑无比地下小屋七日免费入住。或是给他们一个扛麻袋,砸石头的免费健身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