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封八百里加急传阅之后,可以说没有人还能够淡定的。
两湖。
北边是军中大乱,还好有人正在弹压,可此时若不派兵支援,万一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南边,瑶民作乱,就算命荆湖南路的兵马去平乱,也需要钱粮、军械的支援。
韩侂胄也在分析这件事情。
襄阳的事情,他相信半真半假。
真的是陈应详是真的趁机作乱,假的是襄阳一带肯定是控制住,但还是向朝廷告危。具体是什么样的,除非有翟笱的亲笔信,否则这事猜不出来。
王蔺一拍桌子:“调兵平乱,作乱者斩。”
听到王蔺这声吼,韩侂胄把眼睛闭上了,他不想用鄙视的眼神去看王蔺。
王蔺对北边金国用韩绛的话说,那就是跪舔。
可对大宋内乱,却一直选择强势镇压。
这样的人,韩侂胄看不起。
留正这时问了一句:“临安,多少兵马可用,调那一营去支援襄阳。国库有多少钱粮,可以支援荆湖击中平乱?这事要议一议。”
“议吧。”周必大坐了下来,命人去取药。
在场的人都起身往外走,六部肯定要去查一查,能调动多少兵力,能支援多少。
留正离开,想去查一查军械的情况,其老仆悄悄的来到了留正身旁:“主君,姑爷秘信。”
留正走到角落,在无人处打开了虞公著的信。
虞公著很直接的挑明:襄阳没事,作乱是真,一切尽在控制中。请留正直接逼宫,是到了新皇登基的时候,然后让北大营去支援襄阳。
北大营二万七千人,能战之人不足七百人。
所以,请留正在临安直接把北大营的事情挑明,谁养了北大营二万多米虫,这事便要揭起大案来办。若放北大营去襄阳,自然有人送他们去合适的地方。
若拿不定主意,去问韩绛。
留正把信看了三遍,最后的名字看了足足十遍。
他确定自已的女婿写的是韩绛,而不是韩侂胄。
突然,留正飞快的将信撕碎,然后硬吞了下去,四周看看,一咬牙往前扑倒,一脑袋砸在地上,瞬间血流满面。
留正的老仆吓坏了。
留正却对他说道:“去,去替我请假,然后回家。”
“这,是!”老仆只能去办了。
很快,周必大就知道留正出门摔伤,血流满面的事情。
可没等周必大思考是不是要请御医去看看的时候,留正的正式请辞公文就送到了。留正以自已伤重,而且身体有病为理由,请求告老还乡。
周必大看着留正请辞的公文,整个人是懵的。
还没等周必大反应过来,有人来报:“报,留枢密已经离开临安,轻车简从上了一条小船,船已经离港出海。留府正在打包收拾行装,在码头雇了一条五桅大船。”
混账!
周必大怒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留正竟然逃了。
置朝廷当下的危机与不顾,甚至不等请辞的公文正式批复,人就私自离开的临安。
瞬间,整个朝堂所有臣子乱了。
留正!
可以说当朝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两相,葛邲之前因为淮南东路的事情降职,两相现只有周必大一人。
枢密院,正使病危可以说眼下只是一口气吊气。
副使两人,真正管枢密院的就是留正。另一个副使京镗只是挂名,他还是刑部尚书。
可以说,大宋的权力中枢只有一人了。
周必大。
整个朝堂上所有的官都慌了。
韩侂胄也一样,他想不出来留正为什么会逃。
眼下形势一片大好,只要顺着往下走,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京镗回来了,人象是突然老了几岁,原本年龄才不到六十岁的他,突然显了老态。
京镗坐下:“周相,今时今日,我才能不足。却也知道,如果放任继续发展,无论是襄阳,或是瑶民之变,再或是留公突然归乡之事。人心动荡、天下动荡,大宋的根基怕也难以稳固。”
京镗倒是说的是直白,他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
可他的才华在诗词上,不是在政务上。
而且为官多年,基本上谁掌权,他听谁的吩咐办事,办事能力还是有的,可当下只有他一个枢密院副使、加参知政事,他感觉自已压力非常大。
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周必大叹了一口气,他还是了解京镗的,只问道:“当下,可有用之兵?”
“就枢密院的记录,只有北大营近几年一直没有军务,北大营是满编,或可用。”京镗都没敢说,北大营一定靠的住,只用了或可用这个说法。
周必大站了起来。
正当他准备说话,有人来报。
“报,建康军、平江府水师,着素装,全军战备。平江府陆营,已经被水师接管,几十颗人头挂在平江府城墙上,建康军并无异动,只是全军戒备在官道设了卡。”
刚刚站起来的周必大眼前一黑,人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屋内,马上就是一阵手忙脚乱。
一直如一块木头一样坐在那里的韩侂胄站了起来:“送周相回府,速请御医。”
“是。”
韩侂胄吩咐完,亲自照看着周必大的马车,将周必大送回家。
京镗一个人在那里转圈圈:“是水师有反意,还是陆营想反被水师发现,谁是忠,谁不忠。”
枢密院眼下所有的权力都集中在了京镗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