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少爷生得相貌极好,虽说身体虚弱面色苍白,但依旧俊极雅极,如墨如画,风采极佳。楚向南就从容不迫坐在那里,柔亮的黑发似上好绸缎般散落披在肩上,月牙白的华贵绸袍胜似山顶积雪,眉间如黛,长长的睫毛垂落,掩住如同曜石般深邃的黑眸,鼻梁小巧精致,唇柔美微白,整个人冷冷清清,双眸抬起,不缓不慢、又冷又冽地扫着他们,气质薄凉如冰,竟也镇住了场子。
年轻的姑娘羞红了脸,根本不敢开口。倒是男家仆丝毫不顾及,开门见山。
“楚少爷,麻烦你把这个月月俸结一下,我们与楚家的缘分也算到此为止。”
“自然是要结的。”楚向南点头,“还有别的事吗?”
众人面面相觑,“暂、暂时没了。”
楚向南嗤道:“就这么点事,也真辛苦你们闹了这么久。”
他站起身来,月牙白绸袍顺势垂落。楚向南对长歌道,“把月俸给他们结一下,保证不缺不少。”他微微一顿,继续道,“当然,一分也不要多给。”
底下有人不服,高声道,“楚向南,你这就不地道了。什么叫一分也不要多给?难道我们辛辛苦苦为楚家忙活了这么久,连额外俸禄都没有吗?”
楚向南哂道:“方才我特意问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可没说还要我另外给俸禄。”
“那我们现在提出来,你给我们每人多结三十两银子!”
“就是!不能白干了这么多天!”
“是啊是啊!”
其他人仗着楚向南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纷纷附和。
“但是没办法。你们刚刚自己也都说了,‘一个还在读书的贵家公子,连自己都供不了’。我的的确确是供不起自己,所以更没法供你们了。”
众人一噎。
“有在我这纠缠的时间,还不如赶紧找找别家吧?我这里是断然不可能给你们多结月俸的,但别家可不一样。”楚向南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他们,微抬精致的下巴,黑眸显露讥讽,“虽然你们现在沆瀣一气找我讨俸禄,但接下来,你们就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如果你旁边的人提前一步找到了下家,那么你可不一定有这么好运了。”
不等底下的人反驳,楚向南便对长歌道:“今天结清月俸,让他们明天全部搬干净。”
“有纠缠者,”他抚上长歌随身的剑,沉声道,“允许拔剑。”
长歌嘴角一挑,明快道:“是!”
第二日,家仆果然速速搬走争先恐后寻找下家,偌大的楚家一下子寂静下来。
楚向南打了呵欠,问一旁的长歌:“后来向书院那里告了几天假?”
“五日。明天便该去了。”
楚向南点点头。
长歌看着他乌发披散,躺在软塌上悠闲摇扇,忍不住问道:“我们要不要再雇一些新仆来?”
楚向南瞥他一眼,道:“你有钱?”
“……没有。”
“那不得了,我连咱们两个都快养不起了,哪还有心思养活别人。”
长歌迟疑道:“那,你会做饭吗?”
楚向南这次头也不抬,果断回答,“怎么可能。”他愣了一会,猛地看向长歌,“你不会做饭?”
长歌悲痛摇头。
楚向南:“……”失策了。
两人向灶厨房走去,打算看看还剩下什么食材,能不能凑活着填填肚子。
还没推开门,长歌就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二人顿住,对示意楚向南噤声,一手将他护在身后,一手悄然握住剑柄,推开了门。
里面人听到推门声,转过身来。
长歌道:“秋婶?”
秋婶笑得慈祥,“饿了吧,来,饭刚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