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的官差都被县太爷派出去巡夜去了,今夜码头的事儿,作为一县长官,又是与樊家穿一条裤子的长官,他自然也都清楚。
只是不知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竟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此一来,怕是明日江州就要来人了。
县太爷愁,樊家人更愁。
他们此番也是背着高家人做成的这事儿。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樊家便有自立之意。
虽说表面上与高,裴二家并称江州豪族,但樊家是以奴才之身起家,往往被真正的大族所不齿。
再加上樊家有今日,都是高家在扶持,樊家不甘屈居人下,便想早早脱离高家管制。
樊三老爷喜隽秀少年,曼夫人投其所好,一来二去的,通过樊三老爷搭上了樊家家主,私下也做成了不少生意。
通过樊家人,曼夫人又联系上了江州水师刘参军。几人合伙谋事,才成就了今日之事。
谁承想,东西还没到手呢,就被人一把火给灭了!
怎一个愁字了得!
黎县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温朗默默等在元宝虾铺子的后院儿,他身边站着一位青年,名唤赵玉,是青石留下保护他的。
周三汉子白天刚离家,赵玉便带人绑了周家人,解决了那几个看着温朗的守卫。将温朗带至元宝虾铺子,等候与青石会和。
温朗面前跪着两个中年男子,被捆成了粽子,鼻青脸肿,一个劲儿的给温朗磕头求饶。全然没有往日趾高气昂的劲头。
“小老爷,我们不该起了色心,不该绑了您,可,可那天什么事儿都没做成,您这气也撒了,就,就当个屁,放了小的吧。”樊三老爷一点儿骨气都没有的哀求着。
“大郎啊,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真心想要纳你进门。平日对你也照顾有加,看在这份上,您,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肖想您了。”樊二管家急急道。
温朗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的盯着二人。
樊三老爷和樊二管家嘴皮子都磨破了,可这人什么话都不说,就盯着他们看,盯的头皮发麻。
许是温朗烦透了他们求饶的声音,终于很给面子的开了口:“我答应了那人,若能逃出来,会替他报仇。”
樊三老爷张大嘴巴看着温朗。
温朗缓缓道:“他死了,要报仇,你得给他偿命。”
樊三老爷瘫坐在地,吓的尿了一地。
樊二管家刚要松口气,就听温朗对他说:“怎么办呢,我只要看见你,就会想到那些屈辱,只有你消失了,我才安心。”
赵玉说道:“少爷,这两人对你不敬,看我先阉了他们,再找几个壮汉来弄弄,保证叫他们生不如死!”
樊三老爷已经吓晕过去了。
温朗抿了抿唇,他盯着樊二管家问道:“那日,你从何处听来富贵虾的秘方?”
樊二管家都吓懵了,一听他这么问,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道:“是,是曼夫人带来的小公子。”
温朗急道:“多大年纪?”
“其中一个约莫八九岁,另一个五岁左右。”
温朗急急起身,使劲儿扳着樊二管家的身子:“你说的当真!”
樊二管家忙不迭点头。
“人呢?人在哪儿?”
“就,就在樊府西侧春园里头住着呢。”
温朗忙回过头对赵玉说:“还不快派人去!”
赵玉往窗外打了个响指,便见几道人影闪过。温朗舒了口气,心里直叨咕阿弥陀佛。
赵玉指了指昏死过去的樊三老爷和二管家:“他们呢?”
温朗蹙眉看过去,脑子里闪过那些遍体鳞伤的无辜少年,还有那双绝望空洞,染着血色的眼睛。这两人所犯罪行,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他甚至想按照赵玉的方法来做,让他们也尝尝崩溃绝望的滋味。
可是话到嘴边,温朗叹了口气:“让他们……自行了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