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富定定的看着秦厉,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说的不错。他们望海庄纵然是江湖第一庄又如何,草莽就是草莽。甚至为了生存,走上了贩卖私盐的道路,可谓愧对列祖列宗。
只是近几年,皇权更迭,更无明君出现。海富对于朝廷,是失望的。
他一心想要在自己这一辈,让海家重回旧日辉煌。可眼见着自己一日日衰老,却始终不得其法,心中彷徨无措,却又无可奈何。
“阁下似乎对我望海庄,十分了解。”
“知己知彼者,百战不殆。”
“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随州至雍州的盐道,还有……望海庄的支持。”
海富瞳孔微缩,不自觉的释放了些许气息,叫人感到压迫:“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厉不以为意:“我用海承旭和一个定远大将军的身份来换,如何?”
海富心里翻涌着,看向秦厉的目光,更加晦暗不明:“我如何信你。”
“海家既是将门世家,相信也是见多识广的。不知这东西,海庄主可认得?”
话音还未落下,一道凌厉的疾风袭来,海富徒手接住那东西,定睛一看,眼睛猛的瞪大:“虎符!”
天下人皆知,先皇登基不过半载,便被韩丞相篡了位。当时与北越战事刚歇,威武大将军依命驻守边城,那另外一半虎符,便一直都在威武大将军手中。
而海富手中的这块,是右半块,也就是本该在皇帝手中的半块。
震惊不过片刻,海富定了定神,道:“如今当政者,乃是韩宜江,你这虎符,并不能代表什么。”
海富虽是这么说,可他心中仍是翻滚不止,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渐渐浮现,叫他坐立难安。
秦厉勾唇一笑:“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韩宜江不过乱臣贼子,朱氏皇族的人还没死绝呢,岂能容得他来当政。”
海富眸光微闪。他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那个叫他坐立难安的念头,让他愈发着迷了。
“放了旭儿,你说的事,我应了。”
“海庄主爽快。”
谈完了事儿,已过三更,秦厉将事情吩咐下去,便匆匆回秀山村了。
温言第二日起床,果然发现自己的嘴唇又红又肿。温朗挠挠乱成鸡窝的头,道:“二叔,你让毒蚊子咬了?”
温言一脸郁结:“可不是,那臭蚊子忒难缠。”
某只臭蚊子丝毫不觉得愧疚,在炕上抻着脖子大喊:“言言,宝宝要撒尿!”
温言:“……”
随着柳家的没落,依附于柳家的何家,也跟着破败了,容进趁机抢占了柳何二家的生意,叫丰裕县其他还在持观望态度的几家,悔的不行,恨没有早些出手。
早前秦光耀还是随州知府的时候,柳家如日中天,附庸者众多。而今秦光耀下马,这些人便成日胆战心惊。直到容琪接替秦光耀,暂代随州知府一职时,这些人更是噤若寒蝉,生怕哪里惹了容家不快,自家也成了第二个柳家。
当然,这当中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信王乃叛逆之臣,容琪奉皇命修建信王陵,这在一众清流文士眼中,容家便是助纣为虐,是佞臣。虽然不敢在明面上说道这些,但暗讽者不在少数。
容琪不理这些谣言,只按计划做自己的事儿。
当容琪宣布要将部分柳家商铺和田产售卖时,丰裕县百姓又炸锅了。
柳家商铺遍布全县,位置都是极好的。还有田地,那都是一等的良田,可遇不可求的。
不单如此,售价竟比市价还低上一成。这可是大好事儿啊!
“嘁,羊毛出在羊身上,虽说这田地贱卖,可赋税持续标高,一年到头,劳心劳力的,还不是都便宜了别人。”
“嗨,这话也不能这么说。田地那可是庄稼人的命,尤其是这等良田。你也知道,咱们丰裕县的良田,都攥在地主老财,还有这些大家族手里,咱们老百姓哪有机会能买到良田啊。如今虽说赋税高了些,可良田亩产也要高一些,算下来,也不算亏。”
“那你可别忘了,这赋税收上来,是干嘛用的。依我看,容琪卖柳家田产,也是为了那位,凑银子呢。”
“行了,你少说几句吧,容大人如今可是随州知府,咱们得罪不起。”
“走了一个柳家,又来一个容家,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哎……”
得知容琪要卖柳家的地,温言也想去县里瞧瞧,寻思若运气好,保不齐也能买上十几亩田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