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估过对方食量,宋立眠剥了一碗就住手了,他用纸巾缓慢擦拭每根指头的汁液,这才继续阅读聊天记录。
信息量不多,白越颠三倒四讲完发现被人跟踪的始末,又拼命搜刮出一些关于跟踪者的信息。
那位“通讯员”似乎不愿直接将宋立眠微信号透露出来,白越火烧眉毛倒也不恼,反而诚恳地说,希望对方能将此事告知宋立眠,具体愿不愿意还得由当事人定夺,虽然他没明说,言语间却全是“宋立眠不会对自己见死不救”的笃定。
“通讯员”欣然应承下来,并依言将此事透露给宋立眠……以及一众同学。
在为了野外露营临时建立的、没白越在的群里,他圈了一下宋立眠。
瘦小、未成年、平头、斜视……
宋立眠摸索下颌少时,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许久未见的身影,渐渐地,他隆起眉头。
第三十一章
餐后水果恰到好处地打开了小猫咪味蕾,佟酩很矜持地小口吃着葡萄。
其实佟酩表情变化不大,可宋立眠就是觉得,如果此刻他能再生猫尾巴,那个部位必定会按捺不住翘起来。
宋立眠没先讲出自己的猜测,他面无表情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佟酩将一小碗葡萄吃完,意犹未尽舔尽指尖汁液,才问:“怎么了?”
“没……”宋立眠指尖顿了顿,下意识开口,可两秒后他又改变了主意,“我想起一个可能性。等我打完电话告诉你。”
说完他就要起身去露台拨电话,可当他偏头望见佟酩抿唇不虞的样子时,脚步顿住了。
宋立眠似乎从那双温沉的、拥有黑曜石质感眼睛中撞见了少许失落,原本移动的身躯就重新落座。
他想了想,不避讳地将通讯拨给“周哮”,并解释说:“我不是为了避着你。”
见佟酩眸内浓雾渐散,他又摸了摸左小臂肌肉,小声说:“可能我还不习惯,同别人分享不好的事吧。”
电话响了几声没被接通,空气间拉扯出一阵漫长的沉默,佟酩似乎叹了口气,随之将额头靠向宋立眠宽阔有力的肩膀。
“以后就习惯了。”他呼吸喷洒在宋立眠衣袖,这般说道。
电话接通后,周哮先撒了两秒起床气,宋立眠迟疑望向接近正午的钟,对面大概察觉到不对,看了眼来电显示,话音就变得咋咋呼呼。
“眠眠眠……宋、宋哥!”周哮磕巴道,“你终于想起我了!”
沉迷于搞暧昧和谈恋爱的宋立眠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冷落那群小朋友很久了。他不自在地牵来佟酩左手,捋着细瘦指骨玩。
他随便关心过几句,对面不疑有他,一一作答,好不容易走完嘘寒问暖的流程,宋立眠轻咳一声问:“你最近有见到李怀仁吗?”
“谁?”周哮愣了两秒,声音变得不那么高兴,“别提他了。自从宋哥你没来,他就拒绝集体活动,各种玩消失。”
“我本来也不想叫他,但宋哥你说过,让我多照顾一下他们。我怕不好交代,就关心了一下。”周哮说到这里,语调更加愤愤不平,“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接,我就想,操,不会真出事了吧,赶紧又打了两个。”
“结果打到第三个时,他开始挂我电话!后来发了条短信过来,说有事,让我别打了。”
“……回头我就发现被拉黑了。现在拨过去都还占线。”
不知是因为太久没联系,还是这事太令周哮愤慨,对面足足抱怨了三分钟,将挂电话事件来回复述了三次,终于在某个时段,被宋立眠叫停了。
“等等,”宋立眠沉声问,“你刚刚说他哪天挂的电话?”
“……上周,星期天上午吧。快吃午饭的时候。”周哮愣了愣说,“我记得挺清楚,因为下午就该返校了。我和几位兄弟在他妈住的医院附近,本想着他万一昨晚陪床了,大概没吃东西,就顺道请他吃一顿……”
回忆到这儿,周哮产生一种肉包子打狗的郁结感,不免又骂了一声脏话。
为了让佟酩也能听清通话内容,宋立眠将手机开了免提,撂在茶几上,他表情原本陷入沉思,可当周哮又要飙出一声国骂时,他飞速瞄了眼皱着眉头、显然听不太懂的佟酩。
“文明点。”宋立眠赶紧打断对面。
周哮正还处于把骂脏话当潮流的年纪,其实用词也没特粗鄙,只是说两句就爱带一个脏字,宋立眠纠正过他几回,最终无奈放弃。
“哦。”周哮恹恹止住话头,隔了两秒语调又活跃起来,问宋立眠多久来找他们“办事”。
不料宋立眠已经脱离这种用帮助他人填补生活空缺的方式,他想了想,说:“我歇业了。你们好好学习,抽空找你们玩。”
“……啊?”周哮明显懵了,“为什么?!”
“太忙了,忙着谈恋爱,”宋立眠平静地说,“没时间。”
在周哮死缠烂打的“询问嫂子是谁”攻势里,宋立眠无奈捏捏鼻梁,再在佟酩暗含兴味的眼神里说“下回带过来”,忙不迭挂断电话。
通讯结束后,两人同时变得正色。